“李镇抚使大人好。”
“嗯,”李四邺扫视着四周,“今晚就你当差吗——杨涟关在哪,带我们去!”
狱卒在前面引路,油灯的火光摇曳着,经过这一排排阴森恐怖暗无天日的牢房。
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见潮湿阴暗恶臭的牢房里蜷缩着一个个满身血迹的囚徒,不时传出一两声歇斯底里的“冤枉”的声音。李四邺面无表情地走着,费一流和装作随从的王五常小心翼翼地跟着。
狱卒在一间牢房停下:“两位大人,里面的就是杨涟。”
李四邺晃着栅栏门上的锁链:“快打开呀。愣着干什么?”
狱卒面露难色,迟疑道:“大人恕罪,此案关系重大,没有魏公公和许指挥使大人在场,小人不敢开。”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早两年前就是这北镇抚司的副镇抚使了,他们才来几天?这位都察院的御史大人是许指挥使大人专程请来的,还不快开门!但凡出了事儿,都算在我李四邺的头上。”
狱卒迅速找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牢狱中的杨涟,这个曾经身居大明王朝从二品官员的左副都御史,曾经在“红丸案”c“移宫案”中是那样的意气风发c力挽狂澜,而如今他那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李四邺快走几步:“杨大人,您受苦了。”
费一流木木地立着,只见杨涟招了招手:“一流,你来。”
费一流才回过神来,他轻轻地靠近杨涟,凑到耳边说道:“岳父,一流来救你了。我们快走吧。”
杨涟扫视着这几个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用低弱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我不走,我走了,玷污了杨涟的清白,玷污了东林的清白。”
李四邺道:“杨大人,什么时候了还清白不清白的。”
杨涟叹道:“你不懂,我们文人在朝为官,手无缚鸡之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考的就是这一身的气节。我大明王朝立世二百五十七年了,天子守国门,凭的就是气节。整个民族无气节,整个国家无气节,大明就没有希望。”
费一流李四邺再三央求,杨涟道:“你们快走,晚了我们都走不了。你们利用李四邺职务之便,乔装打扮来此。费一流,你身为都察院御史,受皇恩浩荡,知法犯法,是为不忠;你不顾救我走后,将会连累李四邺受罚,是为不义。你这样不忠不义,我怎么放心把嫣知交付于你。”
费一流焦急的说:“杨大人,后人一定会记住你的,快走啊。嫣知怎么离得开你啊。”
杨涟长叹一声:“我杨涟所说的气节,仅仅是青史留名吗?我上书路上,早料到会有此一劫,你帮我转告嫣知的梳妆镜内嵌有书信一封,她看后会明白的。一流,进京这么多年了,一定想你师父了吧。回去后,尽快离开京城,去找你的师父花老道,你的身世,你身上的秘密,他自有一番话要说。”
却说王五常见杨涟不肯走,将一封书信交到杨涟手上,杨涟读后,立即销毁,他脸色略微好转,仰天道:“难得我大明还有五爷,难得我杨涟还有五爷照顾,有此一人,大明中兴有望矣,杨涟答谢五爷的挂念,五爷今后万万要小心行事啊!”
再说杨涟执意不肯走,费一流三人只好作罢,说时迟那时快,许显纯立马就赶到了。他怒不可遏地喝道:“大胆费一流,厂公念你救过先帝,不予深究你与杨涟的关系。然而你却终于漏出尾巴了,竟敢劫狱,还说你和东林党不是一伙的,你们几个,先上去搜一下。”
费一流哪里见过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刻,早已吓丢了魂,他的胸口似乎正在被慢慢撕开。只觉得四周出奇的静,他的内心如同杰克逊波洛克的一幅画——《free f一r》,汗如雨下。
李四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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