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3.南风馆从良记(九)(第1/5页)  老干部虐渣手册[快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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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书院的早上是从鸡鸣声开始的。

    尚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的杂役拖着步子懒洋洋去开门, 里头的含瓶早已换好了衣物, 上下仔细查看盘点。他手中拿着账簿, 将昨夜已经核对过的数又重新核了一遍, 方才抬起头, 同杂役说几句话。

    有喧闹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锣鼓震天, 喜庆热闹的不得了。

    含瓶将手中的账本放下了,蹙眉向外看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

    杂役也朝门外望去,答道:“哦,这是哪家正式定了,正下聘礼呢”

    他起身站在门口望了会儿, 忽然道:“这好像是沈家的人?”

    含瓶猛地站起了身。

    南风书院离大道并不远,他立于门槛上,可清楚地看到那下定的人流。那红色鲜艳刺目的很,扎的到处都是, 就像是一根根直刺入进来的刺, 一直扎到心头去。

    含瓶顿了顿, 后退一步, 将门严严实实掩上了。

    “关门干嘛?”后头突然传来吞龙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惯常的傲气与不屑一顾, 伸出手去, 一下子将那扇刚被关住的门重新推开了, “不就是下个定么, 有什么不敢看的?”

    习惯了他这脾气,含瓶也只是低低叹了声。

    “你也总得为爹想想”

    “想什么想?”吞龙横眉倒竖,“他总得去看,逃不过!”

    他们都不曾怀疑段存对沈翰修的用心。

    段存初入南风馆时,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却已经学得八面玲珑,行事说话宛如成熟大人。他手脚麻利,又勤快,劈柴c烧火c打扫c添茶,样样儿都干,偶尔实在是熬得受不住,困极了,烧沸的茶水将他的小臂烫出一串燎泡,吞瓶也没听到他哭过一声。

    等含瓶入馆时,段存已经迅速成长为了老板的左膀右臂。

    他一滴泪也没在人面前掉过。哪怕是有客人见他长得清秀,直接上了手,他也是面上挂着笑,不着痕迹地把人推开了,嘴上还能奉承的人心头欢喜。

    就这样一个似乎铁打的人,含瓶却在背地中偷偷瞧见他哭过一回。

    那是他收到一封信的时候。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皱巴巴一张纸。段存识字,悄悄儿地背着人在暗地里看了,随后沉默地又将它塞进了衣襟里。只是原本平直的肩膀慢慢绷紧起来,之后上下抖动着,吞瓶就站在树后,瞥见了他死死咬着嘴唇,只是面前的地迅速浸湿了一小块。

    直到熟悉后,他才听闻,那是段存那个老乡乡试未过,不得不再等几年。

    “爹那时怎么没想着自己去念书呢?”含瓶问。

    青年那时靠在南风馆的栏杆上,馆中的香风极重,铺面而来时,像是只不知名的手,捂住了人的口鼻。段存就垂着眼,望着下面的小倌坐在客人的腿上,调笑着。跳跃的烛火把整个场馆染成了橘红色,垂着的幔帘被夜风高高地吹拂起来,段存举着烟管,只淡淡笑了声。

    “爹没那个天分,”他说,“学也学不成。”

    含瓶对此并不信。段存分明是想去学的,他的聪慧灵识也不在任何一个人之下。可段存只是又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缭绕的雾,没有再多言。

    他供着沈翰修一路高上,自己却仍旧待在这南风馆里头,做一个被人厌弃和瞧不起的老鸨。喜好和真心都被一点点磨去了,剩下的只有个被这烟雾凝聚起来的皮囊,勉强成个人形,谁也瞧不见内里的空空荡荡。

    新帝登基第四年时,段存从一位波斯客人的手中得了个金玉的烟枪。

    这是他头一回明确表现出自己的喜欢,连用也舍不得用,日日只把那烟枪摆在柜中,珍而重之搁在红木匣子里,拿柔软的绢布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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