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厅内气氛有些紧张,暖人的阳光也变得有点燥热。
倾寒却毫无不自在,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舒服的坐着,那一份怡然自得的姿态仿佛万物都和自己无关。只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却渐渐聚集浮冰,琉璃的瞳仁水雾缭绕,阻隔了一望无际的悠远。
一个闺阁小姐,为何会知道江湖的动向,还了解的那么清楚,可以轻易的把自己和冷情联系在一起。若说只凭这个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她无论如何也不信。那么背后之人是谁,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挑动一切的,必定是白家内部人,和她亲近的人
而且他鼓动白妍,在这里揭露她的什么目的又为何,除了让几人诧异一番根本就无足轻重,还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何苦?还是说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如今敌情未明,那对白妍的质疑是承认还是否定
月倾寒冷冷的弯了弯嘴角,笑得从容,笑得冷漠,恍若雪霰无声落地,点点凝固成冰,冰封广袤天地间。
她缓缓抬起眼,犀利的眼神如冰刃,刺入白妍的瞳孔和心脏,让她浑身一颤,不明所以的恐惧感袭来,让她不知所措的站立,本能的想躲开那迫人的目光,但是却感觉浑身僵硬,连眼睛也动不了,被那道像是有魔力般的目光牢牢吸引过去,连同灵魂一起被吞噬。
“不知大小姐想做什么,连同白家上下一起讨伐冷情吗?连顾氏一族和半数武林都没做到事情,你认为你可以?”倾寒有些轻蔑的质问道,语气冷漠而平淡。
她恍若是执掌万物的神明,似是看一直蝼蚁一般的看向白妍。她依旧舒适的坐着,却带有压倒性的气势扑向众人。
“更何况你又凭什么这么做,为了白家,为了道义?血煞之前一直是个杀人不眨的地狱魔鬼,嗜血成性的杀手组织,七位血煞宗主以血毒令人臣服,领军黑道魔教,让江湖人人闻风丧胆。而最让人谈虎色变的地方就是血煞的嗜血峰,那里峥嵘崔嵬,荼毒遍布,豺狼虎豹更是穷凶极恶,食人无骨。在那样的穷山恶水每年都会被无情丢进去百余人,任他们自相残杀,直到最后只剩下五人。那五人被放出来的时候满身戾气,凶恶异常,似被吞噬了人性的恶鬼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而来,成为血煞一顶一的杀手。”
倾寒平静的娓娓道来,像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故事,丝毫不理会自己说出来的是多么血腥残忍的事实。
她斜眺了眼奚瑾言,他紧抿着唇,身子如冰雕一般伴着幽幽寒光,静静端坐,而他的手却紧紧攥住椅子的镂花扶手,因为过度用力关节已经青白,指尖不停的颤抖。他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出卖了他表面的平静,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了。
倾寒顿了顿,敛起不该有的心神,接着说道:“直到三年前,冷情带着十个人从嗜血峰里杀了出来,一把火烧了这座修罗场,冲上凌云之巅,灭了七位宗主,解了所有人的血毒,从此颠覆整个血煞,一战震动中原武林。”
奚瑾言听闻震了震,而倾寒清浅一笑,眼里满是淡漠。
她看了眼呆着原地,惊得不能言语的白妍,又说道:“说你此番是为了白家,冷情费心来到江南可就是为了你白家的事情奔波,你不感谢她难道还要恩将仇报?若说为了道义,冷情不顾一己安危潜入魔教嗜血峰,多年挣扎筹谋,杀了七大魔头,为武林除一大害,不正是道义所在吗?”
一时间平静在表,凌厉在骨的话语惊了众人,扰了心神,而罪魁祸首还云淡风轻坐在一旁悠闲的品着茶。
茶杯轻碰木桌的声音成了静寂厅内唯一的乐响,却与刚才的血雨腥风格格不入。
闷热不已的暑夏似是被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浇得降了温,让人不自觉的浑身发凉。
奚瑾言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已再无波澜,像往日一般如一池冰潭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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