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申时了。”翠缕熟练地取来浅紫色围腰,不多时苏卿暖的纤腰便被缠上厚厚一层,在身后打个活结,外头披上雪色暗绣青竹的袍子,便看不着了。
而那墨色的长发及腰,如同世间最美的丝绸。
再看苏卿暖的面容,饶是这么多年伺候着,翠缕还是略略看得有些呆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小姐这幅倾国容貌,当初那跛脚和尚所说“祸水”,也许不是空穴来风的吧?
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说成“天命煞女”,这才惹得小姐在外头庄子上苦了这许多年。
苏卿暖懒懒地“嗯”了一声,听着窗外的飞雪,似乎又紧了些。
“今日可有什么事?”苏卿暖任由翠缕替自己盘发,随口问道。
墨色的长发简单地束扎头顶,仅用一根轻雕梅花白玉簪子代替珠钗首饰簪了,起身便是一个面容清绝的冷面公子。那刻意修长的英眉,更让人感受到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如傲立天山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回小姐,才田管家来过,说是这京城的宅子多半没有小姐说的那样,南北风格混有的。所以田管家让奴婢问问您,如果您实在需要,是不是请人改建就完了?”
按照翠缕的想法,这些年小姐积攒了不少银子,若是真喜欢那等南北风格混有的宅子,大可以让人改建就完了。不差钱。
“不必改建,”苏卿暖却有自己的打算,“告诉田管家,到城北西路沪亭大街一带看看。”
“沪亭大街?”翠缕一顿,眸色微微闪过一丝惊色,“那不是苏”
那不是苏府的街道么?小姐既要回府,如何又要田管家找苏府附近的宅子?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正是苏府那条街。让田管家盯着,顶好是苏府附近的宅子。”苏卿暖面色清冷,眸色清冽。
苏府,既遗弃了她,如今又要她回去,这当中的阴谋,此刻虽未知,但亦需防患未然。
当年母亲被害,兄长失踪,可不是一句她苏卿暖“天命煞女克母克兄”就能打发的。
想了想,苏卿暖又懒懒添了一句:“越近越好。”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府又怎么会知道,这次回来的苏卿暖,却是打算回来打一场硬仗的?
苏府更不可能会想到,她,化成苏青的她,就在苏府附近盯着。
翠缕面上虽有疑虑,但想着小姐做事总有小姐的道理,终究应了声“好”。随即又道:“小姐,另外还有两件事儿,一是西宫太后又着人来请您了,才奴婢已经让蝉衣按着您的意思回绝了,您看可好?”
“嗯。”苏轻暖面无波澜。西宫太后,算起来她该喊一声姨母,尽管隔着一层肚皮。可这个姨母,却厉害得紧,名义上是太后,其实将并非身生的皇上攥在手心,和摄政王,亦即太师馥逸一起掌握大半朝局,就差垂帘听政了。
“还有一件是苏府上来人了,您看您是回去”
“不,”苏卿暖斩钉截铁,“还不是时候。”
翠缕顿了顿,将一件宽大的男式斗篷给苏卿暖披上,细心地系了个活结,又轻轻地拍了拍苏卿暖身上本来就没有的褶子:“那您打算怎么回绝?”
“老规矩,只说病了。”苏卿暖取过翠缕递过来的带面纱的雪色斗笠戴上。防雪必备。
也防人。
“成,左不过让琳纤易容成小姐搪塞便完了。别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奴婢已经吩咐好远山将所需的药材装上马车,申时在后门等着,咱们这会儿下去,正好出发。”
“嗯。”苏卿暖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第一心腹,几年磨炼,竟可独当一面了。没枉费她的心思。
而另一头,蝉衣早先一步前去对着那宫中亲使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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