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兰院的几个身影刚沿着侧门匆匆离去,一个嫩绿的身影便款款地走进了萧长龄的竹轩阁。
阿申将朱启时和朱茗刚送出永安王府,此时仅余萧长龄一人在院中。见女子娉婷的身影,萧长龄眉头都未曾抬起,只是轻声问了句:“去哪了?”
碧蓉小心翼翼地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回复:“去了罗音寺。”
“嗯,下去吧。”萧长龄眸底蕴藏着一闪而过的微光,对着绿衣女子轻轻挥手,碧蓉便又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萧长龄正坐在桌边,手指轻轻叩在梨花木的桌面上,不急不缓,面色清净。
要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其实很容易。之前是他不想计较,也念着碧蓉辛苦伺候他的两年时光,因此便将这事掩藏在了心底。如今,他既然知道了府中那些龌龊的事,不管是于他自己,或是于他不明不白死去的娘亲,他都不该再有什么隐忍。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忽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在商会中随便抽调一人跟踪她,便可轻易知晓她一切的秘密。比如碧蓉的出现正是娇兰院那位的安排,比如仆侍极少的他又是如何中了蛊,再比如两年前他受伤时正巧只有碧蓉阿申贴身伺候他。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碧蓉正是两年前给他下蛊的那人。
事实证据摆在女子面前,即使她小心谨慎地瞒住了两年,在被受害人当面揭露时也是忍不住的惊惶交错。这样一个容易被利用的人,唆使她反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遭遇迫害之事,就此水落石出。
只是,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向往安和宁静的年轻世子,他要的也已经不仅仅是真相了。
萧长龄替自己沏了一杯茶,香气甘甜四溢,味却极苦,是淮川苦茶。茶还未入口,一阵忙乱的脚步忽地响起。男子抬起眼眸,似乎因被扰了兴致而十分不悦地看向来人。
跑进来的是一个刚入府不久的小婢子,岁数大约十三四岁,比十七大约矮一头。她提着裙角有些惊慌地跪在台阶前,磕头道:“十七小公子他他,不让我们给他上c上药。”
不知为何,听闻是十七的事,男子稍稍放松了面色,将手中一口未沾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拂了拂衣袖,温和道:“去看看吧。”
小婢子看着世子毫无阻碍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心里一惊:素闻永安王府世子有腿疾,怎地今日却不带拐杖了?脑中虽如此思索着,脚步匆匆赶上了挺拔清瘦的男子,将他送到了十七的小屋门前。
“下去吧。”萧长龄朝那婢子微微颔首,左手撑在了门框前。屋内之人一声凌厉的娇喝:“谁!”霎时间,门立刻被自内推开了。
那婢子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便跑开了。萧长龄讶然地看着面前男女莫辨的少年,一时竟哑了声。
少年一双黛眉微微上挑,眸子里仿若盛着盈盈秋水。青丝披肩,由于推门时微微掀起的风,额旁垂下的一缕幽幽拂上了白皙的面颊。少年的眼睛稍稍眯了眯,映着天光的眸子闪过熠熠的光辉。
萧长龄忽然想起幼时喝过的一种乌茶。色味清香缠绵,久久不能弥散,那抹熟悉的香味仿佛此刻正慢慢延至他的心扉。
“世子,冒犯了!”十七这才看清来人。萧长龄纤长的睫毛几不可见地翕动了几下,在眼底投下模糊的光影。
“你”萧长龄看着面前少年精致柔美的面庞,欲言又止。
十七不解地歪歪头,男子却适时地止住了口,兀自进了屋子,坐在了椅子上,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听说,你不肯让人给你上药。”
十七眨眨眼,她总觉得面前这个男子澄澈通透的双眸能轻易看透她,莫名的恐慌让她微微垂下了头。她不让人近身,自然是不想让人知晓她的真实性别。十七有些局促,不自觉地挠挠头,这是她的一个小小的习惯。而她却忘了,右肩后还有道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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