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的风穿透历史,荒原之上也曾屹立着十二支极为显赫的侍卫家族。
暗夜十二卫。
这些神秘的家族曾与大昭开国皇帝相约,世世代代守护大昭,守护王朝命脉——那些最为显赫的世家子弟。
这个约定,至今,已是三百多年。
三百年间,或是由于利益纷争而坍圮,或是由于朝堂构陷而覆灭,曾经声名显赫的暗夜十二卫,如今仅剩月家一支。
月淮独坐书房之中,烛火明灭,弥漫着幽暗沉闷的气氛。
他的手心里,攥着那封自宫内传出的密信。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中年男子盯着烛火,沉沉叹了口气。
那是身为人臣,处于下位的无奈与顺从。
月家,终究也到了覆灭之际。
后院。
走廊上是来来往往的婢女,一个个端着血盆子自一间房内进进出出,噤若寒蝉。
孟夏时节的第一道惊雷,穿透天际黑云,响彻这片神州不夜城。
房内女子痛苦地嘶喊着,双手抓着床上垂下的两根白绫,指节泛白。汗水已将内衫完全浸湿,如墨似的乌发散乱地贴在脸上c脖颈间,眉目中满是痛苦隐忍。
三个时辰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中年男子在屋外不安地踱着步,或是因方才的密信,或是因这惨淡的天色,或是因屋内女子渐渐失力的叫喊,他的心头,渐渐萦绕了不安的预感。
门被猛地自内推开,稳婆匆匆忙忙步下台阶,手上是未干的鲜血。
“大人!胎位不正,夫人怕是要难产了!”
男子眼睛瞪大,瞳孔猛地收缩,一双满是老茧的双手紧紧握住稳婆的肩,手指恨不得掐进血肉:“你说什么?”
一名翠衣婢女急忙跑出,神色仓皇,大声喊道:“夫人大出血了!”
“月淮”屋内传来女子虚弱的呼唤声,三个时辰的呻吟已经让她的嗓音变得嘶哑不堪。
男子愤然冲进屋内,只见面容姣好的女子此时面上已完全褪了血色,如墨长发像是无依无靠的浮萍,紧贴着她的面庞,更显出她的绝色倾城。
“我们的孩子保住求你”女子双目已是通红,泪水顺着面庞缓缓流下。她吃力地自喉间挤出几个字,组成破碎不堪的句子。
稳婆在热水盆内洗了洗手,将一块热毛巾轻轻铺置在女人腹上,面色决绝:“大人,夫人已是断无生还可能了,如今只得将孩子硬拉扯出来。还请大人屋外等候。”
男子目光深沉地望着虚弱不堪的爱妻,指尖早已掐入手心之中,血珠沿着指缝滴落,融入地上的血水。
“你们,来。”
男子决然走出屋子,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屋内传来女子绝望又释然的一声呐喊,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极其虚弱的婴儿啼哭声。
像是等待许久的花苞,终于在此刻绽放。
痛苦与解放,死亡与诞生,喧哗和宁静。
就这样弥散在这个小小的庭院之中。
稳婆神色沉重,将面色仍乌青的孩子用棉布裹了,交到这位沉默的父亲手上。
这是男人的第一个孩子,拿惯了斧钺钩叉的大手在此刻却极为笨拙,只能将柔软的婴儿紧紧拥在怀里。
“大人,是女孩”
月淮的手指轻轻颤抖着。
这怎么是个女孩?
七代单传的月家,怎么偏在今朝生出了个女孩?
可是这女孩若不是生在月家,想必会跟她一般温柔贤惠吧
月淮忽悲忽喜地笑着,婴儿安静地睡于襁褓之中。风雨欲来。
“大人,沧澜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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