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里,黑色斗篷的边沿沉默地扬起又落下,一人微微躬身立在那张被围起来的小桌子上,棕色的皮手套反握厚背短刀,暗色的刀锋上粘了一丝血。谁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又是怎么跃上这方不算宽敞的桌面的。
三个还傻站在原地的汉子感到脖子上有些刺痛,伸手一摸,一抹血迹贴在掌心。两个人脸色一凛,识相地往后退去,这一次只是划破了皮肤表层,以示警告,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然而,开口寻衅调戏的酒糟鼻没有退却,也许是被太多酒精侵蚀了大脑,比起理智的畏惧,他反倒无知地愤怒。
随着一声当地方言的谩骂,他劈手抄起板凳朝“黑斗篷”头上砸去,黑斗篷似乎发出了一声轻笑,他伸腿踢了一脚麦考特正拿着杯子慌忙打算拔刀的手,同时左手的短刀轻轻一挥竟将板凳一劈为二,裂开的木头中间伸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麦考特的眉心。
不同于暗金色的短刀,这把枪的色泽银亮,在煤油灯光下锐利又亮眼。
咔哒哒哒哒哒
麦考特的酒杯翻转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横着的刀面上像陀螺一样小幅度地转着圈,黑斗篷将匕首向边上一送,酒杯滑落到刀尖将落不落的位置正对吧台后的老板。
“嘿,老板,来一杯烧酒。”
黑斗篷兜帽不经意滑落下来,露出一头乱蓬蓬的深棕色头发,还有一双明亮的绿色眼睛。
一个年轻的男人。
全场死寂,男人偏头瞥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佩拉,接上这个可以称之为俏皮的动作的,是他露出的一个活泼笑容——
“噢,我改主意了,要两杯。”
他的枪上有繁复又规整的雕纹,谈笑之间,这把枪仍旧指着麦考特的眉心。
在一帮酒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气氛中,酒馆老板结巴地应了两声“这就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那柄看上去就十分不好惹的短刀上接下酒杯,心有余悸地躲到边上去了。
还没等他放下心来,麦考特白眼一翻,重重地向后倒去,带翻了好几把椅子。
“杀c杀人”
有人刚想叫喊,年轻人收回银枪用手背虚掩嘴唇,环顾四周,“嘘——”
他把短刀背到身后,撩起斗篷瞬间足以让人看清他还有一把银枪正别在腰际,他嬉笑道:“这个怂货吓晕了而已,放心,我的枪不杀怂货。”
有些人暗自伸长脖子去看,发现麦考特的胸膛确实还在上下起伏,好嘛,真的是个被吓晕的怂货。
“二位客人,烧酒,来了?”
酒馆老板用最快的速度送上酒,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个身怀绝技的年轻人,但这人露了一手英雄救美后,跟没事一样跳下桌面,随便捡了把椅子酒在佩拉身边坐下。
好像,很安分的样子。
酒馆里又逐渐恢复了说话声,并维持在了一个不高不低的状态,比之前佩拉进来时热火朝天的情况差远了,但总归不再那么僵硬。
佩拉听见有人在小声地说:“是银枪游侠,没错,就是那个杀死帝国贵族的游侠!”
年轻人凑过来,灯光落在他翡翠般的眼睛里亮得很活泼,他也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你知道这些人都在议论谁吗?”
佩拉金色的眼睛扫过他,“不感兴趣。”
顺便转头向老板催促:“两份牛排请快一点,老板。”
年轻人精神无比的神情瞬间垮了,失落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你骗人,你明明都听见了他们在议论我!我可是银枪游侠贝贝尔,你不好奇一下吗?毕竟我救了你!”
佩拉把烧酒推远点,她不喜欢酒精,或者说龙都不喜欢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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