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半个月都以战马为食,生吃马肉,饮马血。
到了后来,兄弟们饿得连马骨都啃的一干二净,只是凄凄盼望着援军能够快快到来。
每隔几日都有少许粮水从峡口顶端丢下来,只是数目不多,他们都以为是北汉人想要生擒俘虏他们的手段。一开始并不碰那些食物,到了后来也饿得一人分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干饼聊以充饥。
那么一点点食物在十几万张嘴下面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直到后来有重伤垂死的兄弟提议,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鹰涧峡了,不如就生食他们的血肉以作求生吧。
将军没有同意。
又饿了几日,有不少没有受伤的健康的兄弟们都支撑不住了,无水无粮,连尿都尿不出来。
有重伤的兄弟们死去,有伤口恶化,有腐烂发脓。
他们再次提议,与其大家一起在这里生生的饿死,不如以他们血肉为媒,在尚存的兄弟们身体上以另一种方式幸存下去吧。
将军同意了。
他率先一个,眼含热泪,面貌冷静浑身颤抖地挥剑将死去的兄弟们割成几块,分食给他人。
他剔除了手脚,剔除了五脏六腑,开膛破肚,只留一颗完整的头颅,还有那一身身沾满脏污血渍的军装。
他们在大半个月之后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吃的是自己的手足同胞,吃的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吃的是一个心狠决绝。他们将所有贡献出自己身体的兄弟们在峡口摆好,面朝南方,面朝玉岩关,面朝自己家的方向。
他们活下来了,活下来九万人。可是死去的兄弟们,或饿死或被分食或重伤不治,皆是再也回不去了。
谢远举着佩剑的干枯如柴的手不住的颤抖,在所有人声嘶力竭的喊叫阻止声中往自己的脖子上架去。
只是饿了这么些日子的谢远根本就是个空架子,叶挽只是手轻轻一挥便制止了他的动作。她微垂下眼睑,低声道:“谢将军,现在说别的还言之尚早,等回玉岩关之后你再要自裁也不迟。我不是将军,只是个小小校尉,所带的救援士兵人数也不多,仅两千人而已。我们出不出的去鹰涧峡还要两说。”她包裹在面巾下的嘴唇轻抿,露在外头的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珠子闪着无数沉痛的哀色。
她不知道这次鹰涧峡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是否跟她有关。
赤羽看着她复杂的神色,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那些兄弟们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奉献出来,就为了您c还有其余兄弟们的活路,您当真要在这里,在他们面前死给他们看吗?”
“你不光有死去的将士兄弟,你还有活着的手下同胞,这里这么多人,还有玉岩关有五万人等着你回去。”
“你还有个优秀争气的儿子,以弱冠之龄支撑着整个玉岩关,没日没夜的担心你,等你回去。”
“谢将军,你真的想要死在这里吗?”叶挽说。
身后甄玉和周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段弘杨和七队的几个家伙哽咽着哭出了声。
他们知道战争残酷,可正当此时亲眼瞧见时才能体会到当中的血汗c辛勤,和兄弟之间的手足情深。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成千上万的骨堆,只知道谢将军为了自己或错或对的决定在深深自责。即使是这样,当亲身代入时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无语凝噎。
谢远在叶挽的动作下无力地扔下佩剑,悠悠地跪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叶挽。
面前的少年身材并不高大,穿在宽大的北汉军服中的瘦削身材有些好笑,因为连日的赶路显得十分狼狈不堪。只是一双镇定平淡的眸子,使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恬淡又气度不凡。她面无表情,却掷地有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对就是臣服。这样的威压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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