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成将东西快速准备好,商枝用沸水煮过的针线泡在烈酒里面,然后清创缝合,烈酒擦拭一遍伤口,敷上刀伤药进行包扎。
药童将盐水送进来,商枝稍稍抬高龚星辰的头,捏开他的嘴将芦苇管插进去,一点一点的将盐水喂进去。直到龚星辰咽下大半碗,商枝长长吐出一口气,几乎是双腿发软的瘫坐在地上,看着伤口没有血液渗出,眼眶一热,她伸手抹脸颊,才发现满面泪水。
林德成进来,就看见商枝坐在地上,眼底的泪水往外涌出,明明没有悲伤的情绪,可却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商丫头,好了吗?”林德成看着侧躺在床上,脸色极度苍白的龚星辰,呼吸不再急促,却有些微弱。
商枝摇了摇头,他的肺部被剑损伤,需要开胸缝合伤口。但是她不具备开胸的所有工具与药物,根本没有办法帮助他将肺部缝合。
至于会不会形成气胸,造成呼吸困难,还得等他醒过来之后观察才能得知。
商枝问林德成,“通知县令夫妇了吗?”提起他们,商枝心底微颤,目光落在炕上,满身是血的龚星辰,紧紧咬着下唇,他们会怨怪她吗?
因为她才会害得龚星辰受伤。
商枝握紧手指,深深吸一口气,她扶着墙壁站起来,拉着被子给他盖上保暖。
“张斌已经通知,应该快到了。”林德成给龚星辰号脉,问道:“多久才醒?”
商枝抚摸着龚星辰的额头,手指贴在他的颈脉搏,“他是轻微失血性昏迷,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醒。他的失血量不算特别严重,大约两三天。”
该做的商枝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他醒过来。
林德成看着商枝状态不对劲,也便不再多问,望着她满身的鲜血,“你先去换洗一下?”
商枝低头看着裙子上面都是大块的鲜血,十分瘆人,点了点头,“林叔,劳烦你照看我二哥。”
“不是多大的事情。”林德成摆了摆手,让她快去。
商枝走出房门,就看见急匆匆而来的龚县令与县令夫人,县令夫人脸上布满焦急之色,眼睛发红,疾步往后院而来。抬头看见商枝,她脸色霎时一变,急急地走到商枝身边,“孩子,你伤到哪里了?”
拉着商枝的手都在颤抖,上下打量她,想找找伤口。
商枝的手被温暖柔软的手握着,这一丝温暖触动了心底的情绪,她眼睛酸胀着疼,只知道拼命的摇头,她害怕一开口,便会泣不成声。
商枝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县令夫人的手背上,灼烫得县令夫人心口揪起来疼,止住的泪水跟着流淌下来。
“你二哥他”县令夫人喉口哽咽。
商枝吸着鼻子,手指抹去泪水,睁大眼睛望着屋内,“在屋内。”说完话,她手背堵着鼻子,强行的压下体内酸涩,泪水却是越压制越往外涌。
前世今生,除了爷爷奶奶,只有龚县令一家给她家的温暖。她在心底认可他们,却总感觉游离之外,并没有从心底的融入他们给予的亲情温暖。
龚星辰不管不顾的扑上来为她挡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全心的呵护,让她高筑的心墙受到剧烈的冲击,轰然倒塌。
原来这就是亲情,为了心底想要守护的人,能够拼尽一切,哪怕是性命。
她在医院里工作,见惯人世间的冷暖。
比起温情,更多的是凄凉。
这一刻,她看着踏进屋子里的龚县令夫妇,心里升起一种恐慌的情绪,竟无法面对他们,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可她一双腿像生根一般,动弹不得半分。
短短的两刻钟的等待,她觉得像是过去漫长的一个世纪,再次见到县令夫人的刹那,商枝浑身都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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