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着介绍说:“苏西镇派出所所长,郝强。”
关培山微笑着点头道:“嗯,年轻,人也精神。不错。”
我进一步说:“他父亲是原来苏西乡乡长。早几年过世了。”
关培山愣了一下,当即起身,伸手来握郝强的手。脸上一片凄惨道:“啊,老郝的儿子啊!我是对不起老郝的。”
我心里一阵翻腾,郝乡长的死,把苏西变了一个世道。
首先是柳权下马,接着朱仕珍走马上任。再下来郭伟执掌苏西,我后来居上,捡了一个乡长的位子。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郝乡长死后接二连三的发生。皆因源头在郝乡长去北京治病。苏西穷,拿不出钱。柳权私自动用公款,由此衍生了后来许多的故事。
郝强对关培山的凄然并不热情。他是柳家的女婿,怎能不知道柳权因何下马?没有关培山,苏西一定还在柳权掌中,也不会有今天的苏西镇。
这是一种无法甄别的情感。柳权在,一切今昔相同。柳权不在,苏西翻天覆地。
这究竟应该庆幸,还是值得悲哀?
我对关培山的自责由衷心生同感。任何人,都看不到身后事。关培山如此,我亦如此。这世上万万千千的人,莫过如此。
关培山拍拍郝强的手道:“小郝所长,你爸是个好干部!希望你继承你爸的愿望,把苏西人民,带上一条康庄大道。”
我想笑,关培山怕是老糊涂了!郝强是个警察,他的自责是除暴安良,维护社会治安。至于人民生活水平的高低,跟他有毛关系。
我故意说出郝强的身份,自然有我的想法。从今天进入麒麟山庄起,我就感觉今日与往日大不一样。首先没有看到熙熙攘攘的人,门口是大坪里,除了我们来的两台车,就只有老残的车。
春山县里的干部,我知道有一半的人,下班后首选就是麒麟山庄。今日的门可罗雀,难道不是在告诉我,这些人都收到了风声了?
从看到林小溪和关培山,我的心里就明白了。邓涵宇请我来麒麟山庄,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果然,关培山对邓涵宇挥挥手道:“小邓,你陪郝所长去聊聊。我跟陈县长有几句话要谈。”
邓涵宇拉着郝强就要往外走。郝强眼光看着我,身子却不动。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跟着邓涵宇出去。
林小溪也想离开,却被关培山叫住了,拍着沙发扶手道:“小溪,你说说你们这次的节目。”
林小溪眼光扫过我,脸上一片淡红,犹豫着说:“老爷子,你们自己聊。我去跟邓组长钓鱼去。”
关培山微笑道:“一个女孩子家的,钓什么鱼。今天难得陈县长有空,你汇报汇报一下工作情况,这是好机会嘛。以后想进步,不及时汇报工作思想,怎么能进步呢?”
林小溪就涨红了脸,迟迟艾艾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县电视台,这次拍的全县返聘的情况调查。”
“调查得如何?”关培山面无表情地问。
“基本结束了。”
“有问题?”
“我也不太懂。只是人事局的谢局长说,全县返聘的事,影响到了全县的经济发展。”
“乱弹琴!”关培山骂了一句:“这个谢天,老糊涂了。”
我不做声,我不知道关培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全县返聘,关培山是始作俑者。所有返聘的人,都是在他的任上做的。
“陈县长,你有何看法?”关培山脸上堆着微笑,问我。
“我。”我迟疑半响,实在是想不出一句什么话来说。
“我觉得啊,返聘是件好事。这些老干部,退下来也就六十来岁,正是干事业的好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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