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秋,风声潇潇,卷起枝头枯叶,徐徐落下。
枯叶堆积在这条山路上,就像是为大地铺上了一张柔软的毯子。
林间四下寂寂,除了风的悲戚声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了。
“锵锒,锵锒”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铁索和地面摩擦产生出来的声音。
旋即,一道道身影显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人群,这一群人有二十个左右。
这群人踏着铺满树叶的山路向前走着。
他们中有男人,有女人,有年长的,有瘦小的。
其中有十五个人带着手铐脚镣,步履蹒跚,缓慢融动,显然这手铐脚镣不是一般的重。
在这十五个人的周围,环绕着六七个身着家丁服饰的壮年。他们的手脚上没有手铐脚镣,反而在他们的手中纷纷握着一根皮鞭,不停的抽打着那些走的慢的人。
抽打的人中就包括那个在人群中最年轻的少年。
别人都叫他阿翔,今年十八岁。
他的名字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是琳琳。
阿翔是一个奴隶。
他只是一个奴隶。
生涯颠沛流离,不过不论流落到什么地方,他都只是一个供人使唤的奴隶,一个工具。
并且做不好的时候,除了拷打之外,还会被卖掉,依旧卖到奴隶市场,然后被新的主人购去。他是别人赚钱的工具。
——世上这样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奴隶,而另一种,则是妓女。
这一次,阿翔就是再度被辗转卖掉的人,但很好运,他被卖到了一个大官的府邸之中。这是他一生去过的最好的地方,对于一个奴隶而言,去府邸做奴侍,他甚至有些许的向往。
这是多数世人的悲哀。
他们脚下的这条被枯叶覆盖的路,就是通往府邸的路。
阿翔目光四处扫视,他想要多看一下这外面的世界,若是穿过了这条路,进入了府邸,兴许他将会再也没有机会出来看外面如此美丽的风景了。
尽管这只是深秋,风萧萧,树叶凋零,枝桠乱晃。
尽管这只是一个凄美的深秋。
可是,它至少是一个带着‘美’字的风景。它至少还值得人看一眼
美——
但想到这个字的时候,阿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或许永远也看不到的人了
那是一个女人,漂亮而又婉柔的女人。准确说应该是和他一样大的女孩子。
只可惜,这样一个女孩的命运却比他还要惨。
这个女孩就是他生平的第一个朋友,琳琳。
阿翔依稀记得他最后一次看到琳琳的时候,由于离得太远,他不知道她对他是否依旧笑的恬静而可爱,但他却看到了琳琳那带着泪光和伤痕的眼神。
她就那样瘫睡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睁着流泪的眼睛,那双迷人而可爱的眼睛,眨动起来惹人着迷的眼睛。她就那样看着奴隶山庄的门口,眼神空洞而无神,亦或是凄然,亦或是不舍。
也就是在奴隶山庄的门口,琳琳目光所注视的地方,阿翔被锁上镣铐带走了。
临走前,阿翔回头去看。
而远处的琳琳,嘴唇蠕动了一下,可能是在叫他的名字吧。
这是他见到她的最后一幕,但就是这最后一幕,阿翔的眼睛却仿佛被裹上了一层大雾,看不清她曾经笑过的容颜了
这是多么悲戚的场景,这是多么浮空般的现实。但它就这样,就这样活生生的插入了阿翔悲惨的人生之中
阿翔的目光望向远处白寥寥的天空,双目灼灼。似有泪光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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