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着这种复杂的亲情,他是没有体验过的。他没有父亲,名义上的生母又是个病态的女人,他早早便对亲情死了心。
“总有一天,在意的人会再相逢,时间会回到从前。”林叶轻轻道。
宋父深深望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个好孩子。”
晚上,林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床上的被褥柔软,带着在阳光下晾晒过的气味,一切都很安神c妥帖,灰色长衫的管事先生特意在睡前现身,为每位客人送了一杯香雅的栀子花茶,待客之道极尽完美。
古式木床前垂着厚厚的床幔,一层层轻纱使得外面的景象朦胧起来,最适合用来营造安和的梦境的气氛。
可林叶还是睡不着。
今天的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他每到半梦半醒时分,便会忽然惊醒,繁杂的念头升起落下,像永不停息的协奏曲。
披衣起身,旋亮桌子上的煤气灯,他终是放弃入睡。
白炽的灯光洒满整个屋子,客房格局和宋书渊一样,只是没有书架,也没有吊兰,但都有一扇面向院内开着的窗,林叶站在窗前,天上一轮明亮交界的圆月,在天井上方天空的正中央悬着,银白的月辉洒在院内,小池塘里也有一轮同样的圆月,而紫藤萝则像镀了一层银光。
林叶静静站着看了一会,忽然看到对面有间房间亮着灯光。
是谁?和他一样没有入睡?在经过今天的劳累工作后?
他眯眼细看,突然发现,那是白天去看的,宋书渊少年时的房间。
同样的灯光照亮那间被尘封了8年的房间。
宋书渊独自一人坐于那个木桌前。
“笃笃笃。”
林叶轻轻敲敲门,看向宋书渊望过来的眼睛。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他穿着拖鞋,披着外套进屋,里面的睡衣都没换下。
方才看到这屋有人他便福至心灵,急匆匆赶来,果然看到宋书渊在里面独坐桌前,影子被灯光拉长,投到光滑的地面上。
这么晚了,你独自一人来做什么?这其实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是白天的事触动了你,才让你在夜晚忍不住来静静怀念吗?
可看到宋书渊,话到嘴边便转变了问法。
他实在不忍心刺痛宋书渊,他是一个那样内敛的人,情绪埋在心里,此时会失态地回来怀想,必是内心的痛苦积攒到一定程度。
就在刚才,他看着宋书渊,静静地独坐c怀念的,那偶漏的脆弱,让他心揪疼不已。
他不想宋书渊这样压抑,他想他一直淡然处事,不惹烟尘地自由自在。
宋书渊回过头,没有回答。
林叶端来板凳做到他身边,陪他一同看灯花噼啪作响。
宋书渊伸手旋开了桌上的老唱片机,放了张唱片进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
邓丽君婉转的女声在寂静的夜里流淌,衬得气氛安和许多。
唱片机放着沙哑的歌,上个时代繁华的夜晚,歌女的声音传出,给夜晚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宋书渊起身,来到屋内的钢琴前,手指一勾,琴盖带着灰尘抖落。
他坐到钢琴前,一首《清平调》从指下流泻而出,与邓丽君的声音缠绵想和。
一曲终了。
“你多久便开始学琴。”林叶问。
“4岁半。”
“这么早!”林叶惊讶不已。
“那时不愿学,母亲便拿了竹棍在一旁,偷懒了便罚一棍,有段时间曲子弹下来,整条腿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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