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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7点45分。明显偏南的太阳跳过楼群，竭尽全力地散发着热力。但空气里还是给人一种晚秋的清凉。

    袁北方忘记自己是怎样走出钱丞的房间。

    灰钮扣！当袁北方发现钱丞衣柜里的银灰色衬衫时，几乎摔倒在地。钱丞送走那位收水费的年轻人回到房间，袁北方才清醒过来，才再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也在这一瞬间，他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他伸出手，快疾地将衣柜那原本开着一段的拉链拉严了！

    “大哥，你怎么啦？”钱丞打发走收水费的姑娘，走进里屋，一眼看见站在立柜前的袁北方。

    “没什么”袁北方尽量让自己恢复常态。他没有看钱丞，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钱丞望了眼衣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分明已经感觉到钱丞目光里的阴冷寒气。

    “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钱丞继续问。

    “这两天气温不正常，也许昨晚着凉了吧，头忽然有些晕。”袁北方努力使自己恢复常态。

    “大哥这么早来是不是有事？”钱丞的目光从袁北方的脸上再次转向衣柜。

    “啊，也没啥事，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惦念钱婶的情况，就过来看看。”袁北方停了停，继续道。“小丞子，过几天抽空陪我去省城精神病院看看钱婶否则，我的心是不会安宁下来的”

    说完袁北方起身告辞。钱丞跟在他身后送出门来。他此刻分明感觉到钱丞目光里的阴冷寒气

    袁北方快步走出小胡同，正赶上一辆出租车迎头驶来，赶紧拦住坐上去。这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冷汗，全身像虚脱一样无力，只好将身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袁北方回到“革命老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心还在怦怦急跳。他想自己是否又在做梦，这不是梦，这如果是梦该多好！那个旧衣柜c那件褪了色的衬衫c那枚灰钮扣袁北方的心在灼痛c在滴血。

    其实，从他得知钱相被毒死在看守所那一刻，冥冥之中，他知道“312”大案就要水落石出，“黑蝙蝠”也该现出原形了。上次从ln抓捕孙富未果，他就预感到有“内奸”。他曾经在接触“312”案件所有人中筛选，他曾暗中观察过梁大勇和小宋，但他很快把他们排除了。最后，他怀疑到了刘冲。这个年轻人思想简单，愤世嫉俗。可能会把工作不能分配c被恋人抛弃归咎于家境贫寒和社会的不公，进而铤而走险，盗窃巨款，甚至杀人灭口－－－身份即将暴露时，杀死亲生父亲！就是在走进钱丞屋子前，他仍然怀疑“黑蝙蝠”是刘冲！

    然而，叫袁北方做梦也不曾料到，“黑蝙蝠”真的在他身边，但不是刘冲，也不是其他战友，竟然是身上与自己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亲弟弟－－－钱丞！

    为什么？为什么是钱丞啊？

    袁北方翻身坐起来，点上烟。然后开始在室内踱来踱去。

    “黑蝙蝠”就是钱丞，有充足的证据吗？仅仅因为那枚钮扣？

    他想起今年春天，钱丞第一次来刑警队找他。钱丞穿得整整齐齐，高兴地告诉自己他就要调到市政府办工作了。当时，自己还和他到“聚仙楼”吃饭，钱丞还真的询问案件侦破工作的进展情况。时隔不久，钱丞来队里找自己，说他就要到市政府办公室报到了，特意带来的新鲜的山蕨菜，给兵兵买了玩具从那以后，钱丞和自己始终保持着联系。也就是说，钱丞具备通过他袁北方掌握“312”案件侦破动向的条件！

    袁北方的思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费了很大劲，终于掌握孙富的落脚点。于是，迅速展开抓捕，可是次次总是慢一步，总是让孙富侥幸逃掉。最后，竟然被杀死在北山的种地点，而凶手就是钱相。

    －－－钱相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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