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格坐在夕阳里,看着远处的橘红色,犹如炽热的烈火,把整个城市燃烧殆尽。
卧室的门虚掩着,董烨然在三分钟前哒哒哒跑上来送他妈妈腌制的咸菜,这个楼道里总是少不了这样儿的串门儿,董烨然算是跑腿儿人之一,供自己妈妈使唤。
客厅里传来讲话的声音,张妈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给董烨然盛一碗自己煮好的鲫鱼汤,董烨然的嘴抹了蜜一样甜,专挑张妈妈喜欢的话讲,不一会儿,张晨格听见妈妈喊自己,说然然过来了,张晨格你快出来。
张晨格走出房间,和董烨然打个招呼,他们的关系到是没有生疏,只是寒假之后一直没怎么见着过。
张妈妈唠唠叨叨,晨格怎么这么没礼貌,好朋友来了还是自己呆在卧室里,张晨格做一个暂停的手势,我在房间做作业呢。
其实她说了谎,她已经对着窗外发了半个小时的呆,如果不是妈妈,她可能会继续发呆下去。
妈妈唠唠叨叨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张晨格和董烨然两个人。
“你没去辅导班吗?”张晨格先开口,她随手从茶几上捞起来一只苹果,在空中投射一个弧度,最终落到董烨然手里。
董烨然没有吃,反而有点琢磨不清地看着张晨格,神色凝重起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字啊?”张晨格翻白眼,这个神经病今天怎么突然正常了?受不了受不了。
董烨然沉默一会儿,轻轻地把手里的苹果放回茶几上的果盘,看着张晨格轻声说,“我想跟你谈一点事情,去卧室说吧别让阿姨听见了。”
张晨格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声骂一句,“神经病”。
两人正襟危坐,张晨格坐在自己的床上,对面的董烨然坐在她书桌旁的座椅上,夕阳的余晖未退,温软地打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半柔和的阴影。
董烨然的身高很高,但是不会让人有压迫感,阳光c开朗这样俗气的标签用以形容他总是不为过,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乐观,似乎不懂悲伤。
“你为什么不表白?”董烨然问。
张晨格呼吸一滞,浑身僵直,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董烨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此刻她无比可恨的是,她居然听得懂董烨然指的是什么。
“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不说?”董烨然重复一遍。
“他又不喜欢我,我不讨那个嫌。”张晨格的声音盖过去,带了点怒火,他凭什么质问自己,感情不是他的,他有什么资格?
还是说揭开别人的伤疤很好玩?
很长时间房间里没有声音,张晨格的呼吸回复平缓,她看着董烨然的脸,慢慢地模糊重组,变成了夏子橦的脸。
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包含着委屈温吞的下垂眼。
她见过十岁的夏子橦,第一次看见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和他一起在小区的楼下疯跑,背着书包去幼儿园,可是为什么她那么喜欢他,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喜欢要说出来啊,不然你的喜欢算什么呢?
听见敲门声,张妈妈的声音在外面传来,你们两个孩子干什么呢,我给你们洗好了水果,你们还吃不吃了?董烨然率先跑去开门,吃的吃的,我们这就出去,张晨格随后呆滞地起身。
快要高考了,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日子多久?
她看着夏子橦长大,像是用尽心血去栽一颗树苗,等着这颗树苗抽出枝条,发芽生长,就要结出果实的时候,这棵树歪了脖子,跟自己说,他喜欢别人。
果然,想也不要想,只有难过。
英语辅导班放学后,夏子橦没有尽快收拾书包,而是习惯性的把笔记本移动到左侧黎依依的位置,之后自己默默地背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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