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到云连的流火,记忆里缺失了许多东西,甚至连自身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因此观察这个世界,仿照周围人互相辨识的称呼,以流为姓,以火为名。
以流落的生涯为姓,以掌中御使着的火系异能为名。
所以他说:“流火,请指教。”
虽然他不理解这样的仪式感代表了什么,但天资聪颖的c善于学习的他依然仿照贺齐的话语格式,说出来这样的宣言。
又或许,在仿照格式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迫使他这样说出来了。
千次万次,或者数十万次的既视感所锻造出的本能。
在他说出口的刹那或者之前一点,被各式各样的一流能力者教导过的记忆杂乱的浮现出来,某个记不清面目的男人曾经这样教过他。
“对武人的最高敬意,就是全力的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虽然难懂,不过非常意外地,即使忘记了很多事情,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是被他刻在心里,并且几近于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的同时,压抑着的力量也水到渠成的暴烈开来。
为了对全力以赴的对手展露敬意。
整个右侧身体被火焰包绕着的流火把软剑甩的笔直,剑尖对剑尖,锋芒对锋芒。
医院的洁白墙壁一侧横着供给病人扶持行走的扶手,漆成白蓝白色彩的扶手自一处向南焦黑,向北则被削减出一层层的细屑,削出异样缺陷的白色质感。
贺齐的面目狰狞,那不仅仅是因为被压制着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造化行物c披风挂雨,世人谓之神明,实为妖人异种,吾辈当卫道斩之!
这一刹那,贺齐咬着牙,咽下牙龈唇间溢出的鲜血,狰狞的剑锋剑芒突破三尺,伸出二寸。
三尺三寸,武道君王。
“妖人!”
疯狂的声音自贺齐错列着的上下牙床吐露开来,他的气势再次攀登一丝。
距离那高不可攀的道路,距离他梦寐着的巅峰,也只差一丝了。
贺齐的长剑剑芒向前推进一格,被火焰灼黑的边侧扶手就被削白一格,他口鼻渗血,面容扭曲,握着剑的右手,踏足地面的双脚连同皮肉和衣服被切开一道道的伤口,甚至在后侧推动的左脚还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试图拼命向前走去,身后汩汩的鲜血流在原本就是血迹斑斑的洁白地面,几乎抹出一条血色长辙,映在洁白的地面上,红的妖冶,红的美丽。
“走火入魔了。”流火嗟叹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不错的男人c这个没有打通电话就心满意足的男人,喊出“妖人”两个字后,直接撕开了人体最后的防卫机制,两只脚都踏出了底线。
化为妖魔的武人,即将死去的武人。
这个状态下的贺齐虽然在武力上更加强大,但失去控制力的力量完全失去了进击一点的强势压力,流火应付的非常轻松。
被火焰包裹半身的他甚至还有闲暇思考其余的事情。
“妖人,是在说我吗?”
流火记得他的合伙人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那时他就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的不伦不类。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妖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杂种吗?
而且。
他眼角含笑的看着贺齐,轻声说:“现在的你,不是比我更加像妖魔吗?”
五官狰狞的贺齐似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性,只是拼了命的想要压制住流火,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带给流火的压力越来越小了。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突破三尺三寸。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迈入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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