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50 章(第1/4页)  缘是求非之红唇点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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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都偃旗息鼓,天气终于变得舒爽宜人。秋桂一开,芬芳九里,莫名地令人想家,想团圆。

    民巷小院,离市不远,闹中取静,一隅偏安。冷不防,墙里头传来一阵惊呼:“我的爷哟,你这是干什么?住手!”

    郎中胡勉在附近一带还算小有名气,专于fù科产科,医术当真不差。可惜一无保举,二无根系,三则祖传的清贫,是以一直无钱开间正经的医馆。就在自家大门的门檐上chā个小幡儿,画上yào葫芦,靠口碑济世兼糊口。

    这年四月开始,他家里更添了位不爱露面的食客,只说是远房的表外甥,得了惧风畏光的皮肤病,贪便利送来自己这会医术的表舅将养着。得了病心内苦恼,他xìng子原又怕生得很,不愿外出是不可强逼的,顺着他也就是了。好在几个月下来据说调养得法,已是见好了,说不准年前即可回家与父母团圆。

    四邻街坊一贯信服胡勉的。加之,在他家帮佣许多年的田婶也时不常跟主fù们闲话,直说那病如何如何怪,分明好俊俏的儿,一照太阳就浑身起大疱、掉头发,大热天在屋里且得拿灰袍子从头到脚裹起来,委实作孽的。多亏胡先生医治得法,如今那孩子已可偶尔撑个伞在院里走一走,身上的疱也结了痂,不会一碰就淌脓血,果然是将好了呢!

    田婶说八卦的信用就跟胡勉接生的手段一样,是有口皆碑的。她给胡先生的话佐言,那这事儿就是铁板钉钉的真了。于是大家唏嘘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外甥的同时,再次对胡勉的妙手仁心充满了敬佩。时不常就多蒸了糕点、惠得了山货,或者谁家老人过个寿、晚辈成亲、媳fù儿生产,必要端着一大碗寓意吉祥的米面羹汤全往胡家送。拉近邻里关系是一层,最好再偷瞧那俊俏小哥一眼,出去能比别人多吹半句,显得他的八卦更像亲生的。

    奈何闻其声者有,见其人者无,那些个好吃好喝的到底便宜了人家的五脏庙。

    却不白吃的,一人吃两人补咧!

    那些好事的人恐怕想不到,胡先生家这位“表外甥”非但没罹患畏光的怪病,还是名少有的yīn身儿,能孕产。人家才不是来治病的,是躲着待产的。

    之所以要躲,皆因时移世易,古朝能入主中宫为后的yīn身儿,到了如今这世道全被划入了异类。家世好些的或留在家里养一辈子,不娶亦不嫁,孤独终老。平民人家或者高门避忌,便会约定俗成地将孩子卖入花街专门的南风馆,入贱籍,做伶人,从此卖笑卖身,好不凄凉。

    按律,本朝明面上自然是严禁拐卖人口的。但律法未禁豢奴和娱乐,更批准有花街的营生。拐来的不许卖,“自愿”的条令上没说禁,那就是默许了。

    时舜钦是yīn身儿,也确实来自花街南风馆,但他倒非挂牌有价的小倌儿名伶。蚂蚁虽小亦有首领蚁后,伶人身份低微,也当花中有魁,园丁护养。各家的馆主便是园丁,为善,是花君子们的主心骨;不仁,便只充当了花商奴主,将小倌儿们当物件儿出卖了去。而这样的“园丁”身在风月场中,恩客金主消遣了花君子,他们则一脉相承地好在身边蓄养宠侍,美其名曰玉卿,说到底,同yù奴几无差的。

    不过说时舜钦仅仅为yù奴又太偏太浅太凉薄,不然何至于出来了却不肯走远?何至于,执意冒险保着这唯一的骨血?

    “身体好了就有恃无恐是吗?”胡勉抢过柴刀,气急败坏,“忘了刚来时候怎样凶险了?忘了泼过的yào渣子有多少?你、你,你不听话,我以后不管你了!”

    老实人说狠话都是温吞水般没啥气势的,听着更像是小儿撒娇,特别发噱。

    时舜钦还逗他:“不是你说脉动强健,结实得可以斗牛打虎么?”

    胡勉气结,一指他隆盛的肚腹:“我说的是孩子,哪个说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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