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随从之职,太聪明了,怕不是福。不觉妒火大炽,五内如煎,但又不忍使喜奎难堪,只得轻轻点头说道:"小菜自然比大菜好点。你带了小菜,本来不必再要大菜了。"难为他如此伶俐会说。陆锦一面说,一面瞧喜奎神色十分慌张,大非平时飞扬跋扈能说惯道的情形,便觉得她楚楚可怜,再不能多说一句。毕竟多情。却喜喜奎心中一虚,面色便和悦了许多,对于陆锦,也免不得勉强敷衍,略事殷勤。陆锦原是没脑子的东西,受此优遇,已是心满意足,应该感谢小菜。无所不可,哪怕喜奎对他说明要嫁给崔承炽了,烦他作个证婚,同时兼充一个大茶壶儿,谅他也没有不乐于遵命的了。趣而刻。这倒不是作者刻薄之谈。偏说不刻。只看他经过喜奎一次优待,当夜留他在家中睡了一晚,次日一早,便由着崔承炽护送出发,她俩竟堂堂皇皇亲亲热热的,同到天津去了。陆锦只大睁着眼儿,连送上火车的差使,都派他不着。可怜。要知这全是喜奎枕边被底一番活动之功,竟能弄得陆锦伏伏帖帖,甘心让步,此而可让,安知其他一定不可让呢?
这还罢了,不料从此以后,喜奎对于陆锦,愈存轻鄙之心,应得轻鄙。同时对于承炽,也越存亲爱之意。承炽本是寒士,喜奎常向陆锦索得孝敬,便转去送给承炽。老酿人偏喜讨年轻美妾,结果未有不如此如此。承炽得此,已比部中薪水体面得多,在他本意,这等差使,远胜内部员司。就是喜奎初意,也打算请承炽辞去内部职务,专替本人编编戏,讲讲话,也就够了。总因外间名誉有关,未敢轻易言辞,不道两边往来的日子久了,形迹浑忘,忌讳毫无,承炽穿着一件猞猁狲袍子,出入衙门,太写意了,也不是好事。常有同事们取笑他,说是刘喜奎做给他穿的。承炽一时得意忘形,竟老老实实,说是喜奎向陆次长要求,送给我的。同事们听了,有笑他的,有羡慕的,却有十分之九是妒忌他的。因为那时北京正大闹官灾,各大衙门,除了财、jiāo两部是阔衙门,月月有薪水可领之外,其他各部,都是七折八扣,还经年累月的,不得发放。人人穷得淌水,苦得要命,偏这崔承炽,因兼了这个美差,起居日用,非常写意,早已弄得人人眼红,个个心妒。不是量小也,可怜。只因他的脸蛋子,原生得不差,年纪又轻,媚功又好,大似老天爷特别垂青,有意栽培,使他享这艳福财运一般。天之所定,谁能易之?掉文妙。因此大家虽有妒心,却也没法奈何他,此时见他公然说出陆锦赠袍一事,言下并有政府官吏,不及坤伶侍卫之意,不是小崔荒唐,却是作者深刻。把一班穷同事说得面红色恧,难以为情起来。于是有那深明大义的人,说:"承炽此举有大罪三:一是渎辱邻部长官;二是傲慢本部同事;三是轻蔑政府神圣。说得正大堂皇,妙甚。至于他本身的品行不端,人格堕落,犹其余事"等语。
他这题目,来得大了,惹起许多人的注意,一人唱说,千人附和,不上几天,早已传入陆次长的耳中,想到自己的衣服,经过意中人的手,间接而披于情敌之身,渎辱二字,可谓确切不移;而且实际上教自己无颜见人,如此一想,恨不得派遣卫队,将小崔捉来,立行正法,以为渎辱长官者戒。转念一想,自己和喜奎的事,也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国家大事,更不是陆军部次长职务内应有之事,却有自知之明。小崔在这上头,欺侮本人,只能算是私人抢风,万万不能加他渎辱官长的罪名儿。况且此事一经声扬,小崔果然危险,然而充其极量,也不过削职而止,本人身为次长,位高望重,若因此而竟被牵动地位,不但事实上拚他不过,而从此名誉扫地,贻笑中外,终身留下一个污点儿,尤其犯不上算。然则要求伴送赴津时,所谓宁可丢官坏名者何耶?何况喜奎心中,只爱一个承炽,实际上本人却还叨着他的光儿。因为承炽之事发表以后,喜奎心中愧惧,反和本人要好得多,本人正想趁此机会,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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