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心脚酸。”
朱素素撑着身子起来,两腿果然发麻,犹如脚底踩在绵密的针上。
朱素素牵着李心欢道:“行了,红染我也罚过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李心欢笑眯眯地点头,肚子也应声叫了一阵。
走之前,朱素素让李心欢先出去等着,她对温庭容道:“方才庭容一本正经同我说心欢不在的时候,果真唬住了我,叫我信以为真,看来义姐不知道的事情的确很多。”
温庭容不置可否,朱素素又道:“我知你向来护短,与寻常人来说,半年例银已然够苛刻,况且她还挨了我丫鬟的两个巴掌。”
温庭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作个揖把朱素素送走了。敛着眼眸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他实在太明白这种好像要被家人抛弃的感觉,就像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吐了血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撒手人寰,而他的母亲甚至也没留给他只言片语,就挂在白绫上飘了起来,犹如残枝上的枯叶,那般弱不禁风。
他一直以为,或许他也是该死的人遇到了义姐的庇护,他才有性命,又恰好有了了外甥女,他才活得像个人样。
回到一步堂里,李心欢吃了很多,李拂念倒也没在女儿面前多问什么,直待女儿离去,他才问了朱素素缘由。
了解事情始末的李拂念十分恼火,一贯爱笑的他铁青了脸,压低声音道:“这等刁奴,就该打杀或者发卖了,如此重伤我幼女之心,其心可诛!”
朱素素已从怒气里冷静过来,她纤纤十指按在丈夫的肩头,细声劝慰道:“我叫人打了她的丫鬟,已然是狠伤了三娘的颜面,况且母亲也晓得了这事,闹得够大了。你若再折腾下去,未免伤了母子c兄妹情分,既然我儿已经无碍,便不再计较了吧。”
李拂念叹息一声,深感妻子大义,略含愧疚道:“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太宽和了。”
朱素素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又干着您什么事?父母亲都在,况且还有大哥大嫂,您纵使有心教导,总归是越不过他们去。若是真到三娘面前说了什么,反而惹她多思,只会适得其反,还伤了她的身子,实在不值得。”
李拂念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牵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喟叹曰:“有妻如此,复何求!”
朱素素依偎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笑了,她从不去主动争什么,只希望一家和睦就很好了。
自昨日事后,李心欢更加粘着朱素素,时常在一步堂正房从早待到李拂念回来。
一连待了好几日才作罢,又开始往温庭容处去习字。
这日才下过一场大雨,李心巧带着丫鬟来了一步堂,直奔李心欢房里。
李心欢正在喝糖蒸,嘴巴上还沾着一圈乳白,像胡子一样,她端着碗问李心巧:“堂姐,你怎么来了?”
李心巧一屁股坐在榻上,撇撇嘴道:“都四五日不见了,你不来看我,就不许我来看你?”
放下酥酪,李心欢舔舔嘴唇道:“你来就来嘛,我又没说不叫你来。”
李心巧看她一眼,低声问:“你晓得那边的事了吗?”
李心欢不解,凑近道:“何事?”
拳着手,李心巧靠在李心欢耳边道:“祖母发怒了,要把红染发卖了处置,姑姑不停抹眼泪,把人留了下来,我瞧着祖母都气得掉眼泪了。”
李心欢心中大惊,三姑姑实在做的不对,为了那样一个丫鬟伤了母女情分,还失了孝道。
“你怎晓得?”这种事,千帆堂肯定捂得严严实实,不会外泄了。
李心巧收回手道:“近日我不学刺绣,学着帮我娘管理内宅,正好也在千帆堂,便亲眼目睹了。”
李心欢心痛地叹道:“可怜祖母这把年纪还要替她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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