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夕阳橙黄,将整座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霞光异彩之中。端午一过,夏天就姗姗而来,宫女子换上柔软的淡紫色团领窄袖折枝宫裙,太监们换着森绿曳撒,衬在一片珠光宝气的坤宁宫中,清凉又不失喜庆。
“啊——”进宫两天的裕王妃用银签压着小儿子的下颌,迫使他把嘴张开。
皇子公主们自然都随龙,后妃们却不一样,在正式册封前仍旧按着入宫前的品阶。她虽住进了坤宁宫,但在皇后册封大典以前,暂时还只是用着“裕王妃”的称号。
楚邹穿一袭斜襟小红袍,两袖纹华虫,腰束金云纹玉佩,手上握着小木剑,不太情愿地把嘴张圆。
裕王妃俯身看一眼,忍不住皱眉,叫身边的嬷嬷:“李嬷嬷,你来看看,瞧瞧多丢人。”
宫人们闻言也都看过来。四皇子的小嘴里黑洞洞的,脸蛋也晒黑了不少,活像刚从波斯国游荡回来的小野人。大家看了忍不住吃吃笑,就连大公主楚湘与大皇子楚祁也忍不住笑起弟弟来。
楚邹不喜欢这样被当成猴子观赏,内心有点小忿忿的。裕王妃心知肚明,偏就不让他把嘴巴合起来。趁他不注意,忽然把一颗摇摇欲坠的小门牙捏掉了,叫宫女扔去屋檐,下牙要扔房顶,往上扔才能往上长,上牙就得扔床底,才能长得平。
嘴上这样说,想了想不放心,还是自己出去扔reads;。
她小楚昂两岁,今岁二十六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出生在江南小户人家,皮肤天生带着那地方上女子的白,穿一袭淡紫镶牡丹绣的百叶裙,身姿依旧窈窕曼妙。
楚邹痛得捂住小脸蛋,一旁的大公主楚湘连忙给弟弟倒了杯盐开水。
裕王妃只做不心疼,蹙眉责他:“这阵子没人管你,学野了是不?夜里头不刷牙,早起不读书,镇日个在宫中瞎晃悠。我人不在宫里,宫里头可长着眼睛呢,你做的那些事,可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楚邹脑袋里掠过乾西二所的那个爱哭鬼小麟子,心里有点后怕。但面上仍做着波澜不惊的清淡模样,稚生生地叫了声:“娘。”
他叫娘,不像他哥哥姐姐叫“母亲”。
楚昂在很多事上都纵着这个小儿子,大多时候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顺从自己的天性去发展,继而领悟。楚邹在爹爹面前自觉自律,在王妃面前却是会撒娇的。但裕王妃虽疼他,却不纵着他,所以楚邹对娘亲是又黏又惧。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小顺子,小顺子低着头拘谨万分。这位未来的皇后并没有很凛冽的气场,相反,她柔和且舒适,但却有一种叫人说不出的敬畏和顺服感。
裕王妃把他下巴扳回来:“你别看小顺子,他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字字句句替你掩护。不用向他打听,我有的是眼睛。”
楚邹被娘亲的手段折服,只得嗫嚅着声儿道:“我有刷牙,父皇睡前监督着皇儿刷的。”
缺了个门牙的他说话有点漏风,越发显得稚声娇气。叫父皇已叫得很顺口了,言下之意,这进宫的一个多月,他都是和父皇同吃同睡的,比皇上膝下别的孩子都要快进了一步。
他的姐姐楚湘与哥哥楚祁不由抬头望了他一眼,想起进宫当夜各人争先恐后要陪同父皇的一幕,眼底下掩不住一丝艳羡。
王妃不曾察觉,依旧板着脸训:“可你没读书,我瞅瞅,你这书得有多少天没翻过了,哟,长了不少灰呐。”她当着他的面扫了扫那本策论的书封,见他小嘴不自觉地抿起,偏有意逗他道:“牙也蛀成这样,我看必是偷吃了不少糖。回头叫我查出来哪个不长进的奴才给你糖吃,看我不杖责他一百大棍。”
“哎唷——哎唷——要老命诶——”
楚邹耳畔顿时浮起那个歪肩老太监的哀哀叫唤,被桂盛扒了裤子放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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