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拱手:“劳烦公公,倒是不必了,不过随口一问罢。”
说着回头把砖石地上的宫嫔们最后扫一眼,迈开大步出了乾西五所。
红红宫墙十米,金黄琉璃瓦下一股凉风习习,脑海里掠过朴玉儿娇丽的脸容,没来由浮起一轮高丽乡间清贫的少女模样。
他心里想,只要不是殉葬,便是去清修也好,到底是活着,衣食无忧。应该也不至于真的怀上他骨肉,倘若是真的难产,或者死了,那么不至于连锦秀的名字也不在上头。
罢罢,都已是一双儿女的爹爹,今后再不要把那段迷情惦记。看手下那些个弟兄似乎隐隐有些知情,怕久了连累楚妙也要猜测,不值当。他如此思虑着,出启祥门时,逮着一个小太监问了句:“近些天宫中可有哪个淑女被处死么?”
小太监看他迷惘的神态,只当他路上冲撞了什么不干净,连连摇着头说“没有”。
他心思淡下来,便决定今后不再在这件事上挂心了免得探到了消息又断不了念。
司礼监掌印太监戚世忠站在廊庑下,问桂盛:“姓宋这小子进来做什么?”
四十五岁上下年纪,面白光亮,鹰眼上挑。
桂盛低着头:“倒是没说,不过儿子看他分明是在找甚么人。”
“找人?这里头缺的就是东筒子尽头那两个淑女的名字,他东华门沿着墙根穿过去倒是方便。”
一句话虽说得含糊,但内里的意思听话的人都晓得。桂盛咋吧着舌头:“可不是。那高丽进贡的淑女前些个晚上生下来一子,是死胎,连着嬷嬷都被万禧皇后吊死了。不过干爹何必与他过不去,眼下新皇登基,以他东平侯府先前的关系,怕不是要重新任用呢。”
其实年纪也没比自己小多少岁,一口一个“干爹”叫得倒是亲热。戚世忠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小子,想坐东厂的头把交椅,你得先弄清楚东厂是做什么的此刻是不与他为敌,但抓着点什么把柄在手里总没有坏处reads;。”
桂盛被他一双鹰眼扫得虎躯一震,连忙哈腰勾头道:“是,儿子这就派人去查。”
戚世忠又问他新皇帝的情况。
桂盛答:“各宫都在清理,三座门里的清宁宫还算干净,就先把裕亲王父子哦不,皇上安排住进去了。这会儿还没开始用膳,干爹要不要过去看看?”
清宁宫是从前的太子东宫,他裕亲王住过去倒也合适,终归这帝位最后又回归到他的手上。
先皇帝去世时裕亲王才两岁,这些年忌惮着隆丰皇帝,打小养成了谨慎又收敛的性子。听说那天晚上宣进宫时还带了个小儿子在身边,忧柔怕死,戚世忠心底里其实是有些不看好他的。
便淡淡道:“不必了。”又嘱咐桂盛当好差事,王府里的娘娘们也别忘记关照,眼下新皇帝脾气暂时还摸不透,一切需得小心谨慎,当太监的命都挂在主子身上。
桂盛哈腰应是,恭送他下阶梯:“谨遵干爹教诲,儿子一定尽心竭力。只求干爹周全,千万别让儿子跟着万禧皇后去别院。”
戚世忠回头,嗤一声:“先前不是把那个女人讨好得跟哈巴狗似的?这会儿倒不愿意去了。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你想要的那个位置,早晚都会轮到你手上。”说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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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皇帝停灵待丧,新皇预备登基大典,龙袍衣帛要加紧赶制,妃嫔的宫殿也要尽快清理腾出,宫人们忙得脚不沾地。正是巳时过半,日头在宫墙下打出光与阴影,各监各局的宫女太监们在巷子里如鱼穿梭。宫中讲究格调,再忙再乱不能失了风度,步子虽走得又快又疾,但是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御膳房里就不一样了,切菜的切菜,掌勺的掌勺,硁硁呛呛,雾气腾腾地忙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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