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那么黑暗了。不知是从哪个角落开始一点点出现光,逐渐点亮了全部。有些耀眼,张果想要闭上眼睛,却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睛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闭上。好在没过一会儿,那些光就像是被晕染开一样变得和润起来。
周围不再那么死寂一片,些许细碎的响动像是从筛网里漏下来漏进了自己的耳朵,只不过耳朵在哪里,张果可找不到。有风吹来,一阵一阵的,随着风张果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再吹一会,又找到了自己的脸颊,吹着吹着,吹痒了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
这是哪儿呢?
从陌生的床上起来,是不知所措的紧张感。
房门就在床尾关着,张果环顾四周,挺简陋,说不上陌生,却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房间很小,床边只有个连着书架的小桌,衣橱旧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但阳光格外好,风从开着的一扇窗中吹进来,蓝色的窗纱飘起又落下,落下又飘起。
“你醒了。”
陈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张果正在抚摸桌上的一本书,是熟悉的一笔一划,世上最好的名字。
一惊之下,书本落了地,手中只留下被扯掉的扉页。
曾经千万次想象过重逢的情景,可从没有想过这一种。
陈列。
我是没醒过来,还是闯入了另一个时空。
“有没有不舒服?”
陈列走近了几步,她却不转过身来,他只能看到张果的侧脸,她正静静望着手里那张残缺的纸。
在车站晕倒后,她已经连睡了三十几个小时,只是好像还是太短,来不及让他把想问她的一肚子问题理出些头绪。
“好久不见”,张果开了口,却仍然背对着她,“陈列?”
“嗯,”陈列的嗓子也有点涩,“好久不见。”
“这是哪儿?”
“……家。”
张果也不知是自己没听清楚,还是陈列没说清楚,总觉得是“我家”的“我”字被漏了,只留下“家”这么个尴尬的字眼,扒开她心上鲜红的血ròu,跳进去躺下。
被张秦放弃了。
被陈列找到了。
这叫什么?冰火两重天?
还是一种jiāo换?
因为对陈列有太多想念,而对张秦有太多失望,于是作为对这些年来痛苦的补偿,终于遂了心意?
那么现在的我是不是该鼓掌撒花,欢呼雀跃呢?
从不耻于承认四年来无数次期盼见到你,可是在这种境况下,仿佛踩着七彩祥云而来的你,是要置我于何地?
愤怒不适时地想要冲出身体,张果有点想去捏住陈列的下巴,问他凭什么擅自闯进这乌烟瘴气中。
“你先在这儿住几天吧。”陈列清清喉咙,有些羞赧。
可笑!他凭什么说出这种收容乞丐一样的话来。
“张果。”
“张果。”
“张果。”
……
眼前人始终沉默,仿佛是对自己无话可说。本就不善言语的陈列心发冷,脸却烧。
他对她的了解在四年前就停止了,而她却不曾停过一刻脚步地前行。大片的空白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他在这沉默中好几次想逃开不说话,可总归是舍不得。攥紧了拳头,硬着头皮,鼓起勇气想把自己的心情拿出来掰扯明白,但除了那个名字以外,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这名字是被下了蛊吗?
张秦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一遍又一遍。
是想让我如何回应?
“张果。”纵使一贯耐心的陈列,这会儿声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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