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的印象和当时的感觉来临场发挥了。

    我没换衣服，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为了给导演留下好印象，也化了精致的妆。

    家道败落的许菲儿，在决定结束自己生命的那天，怀着遮天蔽日的绝望，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吧？

    不久之前踩着高跟鞋，走在街头的我，在把全部财产全部换成了一角的硬币搬进沈熙凌的办公室之后，也有这样一种类似的绝望。

    我不断地进行着自我催眠，假设面前站着沈熙凌，假设现在就是那一刻的我。

    那种迷茫和无助，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倘若那一刻我没有想过我的孩子，倘若那一天我没有那么多的理智，穷途末路，我们之间也是一样的。

    我凄惶地笑，“既然你已经相信一切都是我做的，那你现在何必还来问我？”

    话一说出口的时候，那个瞬间，我忽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林宛姝还是许菲儿了。面前假想的沈熙凌冷峻的目光看着我，我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你就是为了等我亲口认罪，所以才来问我的，否则，你根本就不愿意见到我这张脸，是吗？”

    我抬手抚摸自己的眼角，剧中，我是三十二岁，容颜开始衰败的女人。

    “她是比我年轻，可是每个人都会容颜老去，总有一天，你会看见她更加衰败的面容。还会有新的女人出现，她也会变得跟我一样……”

    男主角这时候应该冷冰冰地说，她心慈貌美，即使容颜老去，也不会变成你现在的样子。

    我抬起手，对着灯光，假装手上有戒指，但我心里想到的，却是那只写满了“我爱你”的千纸鹤。

    “你看，当初你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说朝夕相见，矢志不渝。可是后来，你已经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吧？”

    我跟许菲儿一起陷入了回忆，“当年我们一起上学，坐在你单车后面的时候，就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可以，豪车，财产，利益，我什么都不要，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在时光深处，不知道他是否还得记得一点我的好。

    我投入的感情太多，说着说着已经喉头哽咽，泪流满面。

    “你说我心狠手辣，说我诡计多端，所有恶dú的词语，都可以用在我身上！你爱她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举手投足都美若天仙，她做了什么都是正义的化身，她是天使，我是恶魔！”

    我悲愤地按着胸口控诉，“你不再爱我，所以我爱你，我站在你面前，我呼吸，甚至我活着都是一种错误！”

    这台词中间似乎还有别的话，我记不得了。

    此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在跟沈熙凌诀别，我掩面痛哭，脱口而出，“从今往后，一别两宽，你不用再担心我伤害你心爱的人，我永远也不会了，不会了……”

    我哭得不能自禁，旁边忽然有人鼓掌，我才意识到，导演已经喊停了。

    左哲昀站在旁边，一脸的表情变幻莫测。刚才，他应该一直在旁边，跟导演的镜头一起看着我的。

    我忽然有点儿茫然，蹲在地上好半天都走不出来。

    导演笑呵呵的，“真是没想到，沈太太的镜头感把握得这么好，感情也拿捏得这么精准，比很多入行几年的演员都要厉害。行，咱们今天就把合同定下来吧，如果可以的话，沈太太明天就可以进剧组了。”

    沈太太？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许菲儿，而下一秒，我反应过来，立即破涕为笑，“真的吗，我试镜已经通过了？”

    左哲昀过来扶我起来，拿纸巾给我擦脸。我哭花了脸，花了好半天才把情绪平复下去。难得的，他居然没有嘲笑我。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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