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们围着桌子旁,金闪闪,银晃晃,闪在光头们的光头上,闪的整间大堂透亮。
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排行十七的精瘦和尚拿起一块金饼子,咬了咬,看着上面的牙印,很没有骨气的流下眼泪来。
“想当年”但凡有这金窝窝,银堆堆的一份,他老娘便不会饿死,他便不会杀人,便不会来这和尚圈子。
然而他刚说了三个字,便被人打断了。
“三师兄可真有本事,”老十五大喊,他出家前喊丧,谁的嗓门都没他大,但是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胖子和尚满足的哼哼,像只吃饱食得肥猪。
有了钱,自然便要去买粮食。
众位卤蛋们凑到一堆,算来算去,这些个银子供难民吃喝大概能过三个月。
还有两个月不到,便是梅雨季节了。
停了三年雨,今年梅雨季节便会降水。
这是国都长余来的消息。
扶余先生说的。
扶余先生说的,怎么可能有错。
对于大唐百姓来说,质疑扶余先生说的有没有错,才是最大的错误。
所以,对于潮头城老弱来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就靠这笔钱了。
“别忘了打井的钱,不是小开销,还有梅雨种稻下麦,多买些粗粮,多买些种子。”老六提醒胖师兄。
他曾是账房,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胖和尚胖手一挥,决定把钱给他调配。
于未匆匆忙忙的往城西跑。
第一天就爽约,他这个租客显得没什么诚信。
还好师兄们手里也掐的准的,剩了一碗,虽然有些凉了,可这年头,谁还会嫌粥凉不好喝?
那该天打雷劈的。
城西相比城东,真是破旧。
巷子极窄,静悄悄。
响起几声狗叫,很是响亮,在低矮的巷子间回荡。
于未停下脚步,皱起眉头。
哪来的狗?
在这城西,别说是狗,连老鼠也被饥饿的难民们吃完了。
于未穿过最后几条小巷,推开破旧的门,走了进去。
小丫头不在,院子里自然没声音。
于未捧着碗,走进屋内,看到一只折断的纸鸢,折断的骨架翘起尖利的竹茬。
他的心头微微泛起寒意。
他出了祠堂,往刚刚有狗吠声处跑去,速度很快。
像一阵风。
小慧儿的命很苦,没爹没娘。
她听说自己是被人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
一大堆一大堆的死人窝,好容易有个老头骑着驴子经过,她便大声的哭,终于被扒了出来。
所以小丫头很是懂事,很是惜命。
她比其他人更加努力以及认真的活着,只是命运或者老天爷从来没有宣称过自己有什么公平的地方。
等她四岁的时候,老头子又骑着驴子走了,连个名字都没留。
孤儿终于还是成了孤儿。
人们猜她会在某个冬天死去,然而她却一个人活了下来,每日在小城里撒丫子飞奔,哪怕摔倒也不哭。
小丫头吸了一口凉气,她的门牙摇摇欲坠,哪怕用力碰一下,大概也会马上掉下来。
她被堵在墙角,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她的大葫芦在为首的长着胡子中年男人手里。
一般中年男人长了胡子便显得沉稳,然而他却相反,他的胡子又粗又稀又长,配上薄利的嘴唇,活像一只耗子。
男人把葫芦放到耳边摇了摇,听着里面的水声,嘴角顺带着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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