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愁从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死的一天。或者说死是想到了，因为修士终有一死，却没有想到会这样干脆。

    师兄的手，透过自己的胸膛，手掌上或许还有自己心脏的碎片吧。感受着鲜血从胸口的大洞潺潺留下，混在雨水中，深深地渗入泥土里。

    刚刚构筑好的紫府，连带自己的剑魂一同被击得粉碎，看来自己确实是死定了。修士的生命力虽然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永远不死。

    “师兄，是我，你成功了。”离人愁开口说话，但没有想到从自己的喉咙里不住地溢出乌黑的血液，话语被咕噜咕噜的气泡声所掩盖。

    顾长乐抬起另一只手，聚了些雨水，擦了擦离人愁的脸，看着双目留下的血洞，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能整理一下师弟散乱的头发，擦去大战的痕迹。

    “师兄，我不恨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嗯。”

    “师兄，代我向师尊和大长老说一声对不起，弟子对不起他们。”

    “嗯。”

    “照顾好秋娘，一定要照顾好秋娘啊。”离人愁死死地抓住了顾长乐的胳膊，他有许多的话想要说，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想要托付，他还不想死。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离人愁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他乌黑的眸子不再发光，他的剑不再轻鸣，死后只留下了一个残破的身躯，和一段令人心碎的回忆。

    顾长乐抱着师弟，在雨夜中一直站到天亮。他无法思考，他只觉得脑子完全无法运转，只能一直静静地站着，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突然地一道惊雷划过天空，雷声重重的轰击着顾长乐的耳膜，也折磨着他的心脏。

    顾长乐害怕了，再高的修为也无法粉饰自己脆弱的内心，他用力推开怀中那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要逃走，要永远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残酷的噩梦。

    他想飞走，真元却不受他的控制，在身体内恣意的冲撞。他想要逃跑，双腿却无法让他保持平衡。

    重重的摔在了一片泥浆之中，他想要爬起，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他爬不起来，深深地埋在泥潭之中。

    他最终跪在了地上，他要呐喊，他需要呐喊。他仰望着夜空，雨水清洗着他脸上的泥滴，他的脊柱向后拼命的想要折断自己。他死命的睁开双眼，嘴巴大大的张开，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他用指甲撕扯着自己的喉咙，他想要把自己的呐喊抓出来，但他的脸憋得通红，他的悲伤憋得让身子不住的颤抖。

    他无法呼吸了，雨滴落在树叶上，惊慌的小动物四处奔逃，一切的声音都让他惊惧。他已然崩溃了。

    他最终也没有呐喊出来。他就希望自己就在这里死去，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悲伤。

    但是他没有，他还是醒了过来，就算雨滴被太阳蒸发了个干净，泥浆死死地干涸在他的身上，他还是没有死。

    顾长乐缓缓地站起，沿着自己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森林中时常有鸟与草虫的鸣叫，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雾气，山间不时吹来的清风，都和不久前的雨夜相差甚远，不如说完全不同。

    他还在害怕，面前这座森林就是一个无情的吞噬者，漆黑的前路，让他非常的恐惧，连眼睛的无法闭上，只能慌乱的看着四周，抬起软弱无力的腿。

    最后的，他看见了被自己狠狠推开的师弟，他就这么走了上去。

    自己的师弟，清风门的剑仙，修行界万众瞩目的新星，如今就安睡在这块泥土上。

    下半身早已化为焦炭，此时应当与泥土融为一体。上半身随意的摔在地上，内脏散落一地。胸膛一个硕大的空洞，少了一颗强健的心脏。就连原本俊秀的面庞上，如蓝宝石一般明澈的双目，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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