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深谷。
黄叶漫山,在朝阳的照射下,更显得缤纷灿丽,令人心旷神怡。
谷中一间简陋的茅屋,顶上茅草灰败,泥墙斑驳熏黑,显然已久历风霜。
屋内,一个身穿灰粗布衣的少年跪在一张旧木床前,泪眼婆娑,悲戚地看着躺在床上那位白发苍苍c瘦骨嶙峋的老人。
他叫韦晨曦,老人是他的恩师,武林名宿上官冷。
上官冷外号六月飞雪,独创寒冰神功,与潘龙岭雷家堡焦雷掌合称江湖二绝技。他纵横一生,未遇敌手,如今却不得不在命运面前低头。
没有人能抵抗无常,特别是一个已经九十七岁的老人。
“不要哭,好徒儿,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他侧头望向爱徒,语气和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祥,只是声已衰,力已微。
韦晨曦拭去泪水,沙声道:“恩师所言极是,盼恩师早日康复”
上官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颤抖着从怀中摸出半边白玉佩:“拿着”
韦晨曦双手接过玉佩,细视之,只见上面刻着条栩栩如生的舞爪飞龙,雕工极佳,那龙仿佛随时要脱飞出来,翱翔九天。这玉佩只有半边,另半边是什么?
上官冲微笑,精神似乎好了些,说话也利索了:“这是你的订亲信物,女方是潘龙岭雷家堡主雷惊天的千金雷微露。在你五岁那年,我去雷家作客,见到了雷微露,那时她才三岁,却甚是乖巧,便说了你的情况,和雷惊天商量订亲,他一口答应了,然后把随身佩戴的龙凤玉佩折为两半,龙的那块给我,凤的那块他留着,约定待雷微露届十六岁时,我带你上门迎亲。今年她正好十六,但因病重,一直不能成行。我死后,你尽快带这块玉佩去雷家,践行承诺。为免耽误,你不必守孝,埋了之后就直接去吧。”
顿了顿,又道:“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韦晨曦一下子呆住了。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本身天赋极高,对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他也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一位极度聪慧的女子,至于长相和家境倒是其次。
宁愿单身一辈子,也绝不和蠢女人为伍。这是他的座右铭。
那雷微露是怎样的人?他完全不了解。要是她和普通女人一样只知涂脂抹粉,三句不离家长里短,那该怎么办?
然而师命不可违,约定不可毁,长辈替晚辈订亲是非常平常的事,他也不能埋怨。
就算他想埋怨也不可能了,因为这时师父忽然头一歪断了气。
也许他觉得自己把徒弟养大,教了他一身好武功,又替他找了老婆,责任已尽,可以含笑九泉了,却不知事情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师父”捉住师父那渐渐冰冷的枯手,韦晨曦忽然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在他几个月大时,父母在家中被劫匪杀死,那时老师父正好路过,出手击毙了匪徒,将他带到谷中抚养授艺。师父不止是师父,还是父母,他怎能不哭?这可是他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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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了。
当一个人承受了极大的悲痛后,他反而会笑,然后世上就多了一个疯子。
疯子笑,不是因为快乐,而是因为痛苦。他们笑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
韦晨曦在屋后一棵大树下挖了个很大的坑,把师父的遗体轻轻放下。看着师父那苍白而恬静的脸,他忽然觉得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于是他也躺下去,躺在师父身边。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旧日的温馨画面:师父在茅屋前耐心地教他练功,在厨房教他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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