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起，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哪个也逃不了！”

    “说得好！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豪侠本色。”木风拍手称赞，随即又说道，“既然都督安排了一堆公务要处理，不如堂下的这桩小案便交由在下代为审理怎样？还望都督不介意在下逾越。”

    王金发摆摆手：“自家兄弟太见外了，没有夏兄，我和陈兄、常老弟怕还在沪城的窑子里喝闷酒呢，怎能有今天的这番场景。何况夏兄和常老弟一样，早晚是要在中央做事的人，这次能回绍城帮兄弟一把，已经是我不敢奢望的了，哪还能不知好歹？”

    说着他对自己的侍卫队长勾了勾手：“你和手枪连的弟兄留在这里，听从夏专员调遣。”

    布置完毕，王金发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夏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兄弟先去大通学堂会会那些老相识。”

    “王兄且去，我在这里也会会我的老相识。”木风目送王金发走出大门，然后向着跪在一旁的程赞清扫了一眼，“新政府不兴跪拜，府台大人，你起来吧。”

    程赞清叹了口气，依言拉着把总从地上爬了起来：“哪有什么府台大人，这里只有罪人程赞清见过夏专员。”

    木风翘着腿端起茶碗，嘿嘿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是罪人？”

    “鄙人当过鞑子的官，我有罪。”程赞清擦了擦光头上的汗水，“其实我一直认同孙先生的革命主张，只是碍于一家老小的性命，被猪油蒙了心，不敢发声。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捐出三百亩良田以资军政府组建新军北伐金陵。”

    “嚯，一开口就是三百亩良田，你倒是很有诚意的。不过——”木风凝视对方，“我现下与你说的，可不是你担任鞑子知府这件事。”

    “那是？”

    木风重重放下茶碗，喝道：“我问你，既然早已心向革命，为何光复后还要抓捕我绍城的革命同志？”

    “抓捕革命党，哪有这种事情？”这话直将程赞清和把总两人唬得心头一颤，扑通一声，重新跪了下去，“冤枉，冤枉啊！这一定是有小人在背后诬陷我们。”

    然而木风并没有替他们伸冤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道：“站着说，不要跪。”

    但二人现在哪敢站起，将脑袋磕的如捣蒜一般，嘴里喊着让木风做主。

    “奴隶性！”

    木风面露鄙夷，却也没有再叫他们起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几天前跪在地上和面露鄙夷的人是阿贵与程赞清。程赞清就是用“奴隶性”这三个字鄙夷目不识丁的破产农民阿贵，今天木风也同样用这三个字原样奉还给了前清的进士、绍城的知府程赞清。

    只不过这时的程赞清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只顾着发了疯一样的为自己辩解：“夏专员，专员。我们也是汉人，听得武昌首义、沪城光复这样的消息后，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给鞑子卖命？”

    木风脸色一缓，伸手指向一旁看戏的老刀：“既如此，为何他会被五花大绑押在这里？”

    “他？”

    “怎么，府台大人莫非太健忘，竟然忘了当初将我夏家几口人绑去古轩亭口杀头的事情吗？”

    “难道他就在其中？”程赞清一惊，“可当初那个案子与我无关，那是会稽知县——”

    “呵呵，府台大人岂不知明人不说暗话？”

    程赞清的面色忽阴忽阳，眼睛游移不定，等了好一会终于咬了咬牙道：“哎——，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专员。罪人程赞清愿捐出一千五百亩，外加三千块银洋以助军饷。”

    “你是懂事的，其实王都督原本的意思是继续留任你做军政府的知事。”

    程赞清面露喜色，连连磕头道：“多谢王都督和夏专员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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