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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傍晚,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像细密的网将整个羽梁城包裹其中。
这日天黑的很早,又有阵阵阴风吹过,街上的商贩早早收了摊,行人更是寥寥无几。
陈峰穿着一身蓑衣在雨中疾步而行,一路往出云阁而去。
阁内,烛光葳蕤,在他冰冷的脸上笼了一层阴霾,他一步步靠近铁门,越近就越能看清凌栖迟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胸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声沙哑的怒吼:“煜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在手中的书信往凌栖迟身上一扔,书信立刻变幻作武器,裹挟着杀意飞速穿过铁门,却准确地被凌栖迟抓在手中。
他微眯着眼睛,打量那封书信,褶皱的纸张上,侵透雨水,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凌栖迟嘴角一扬,淡淡道:“这礼物,将军可还喜欢。”
“竟敢派人截下我的书信,不想活了?”
“将军觉得皇兄真的会为了我,倾北萧之国力?”
“难道不会?”陈峰却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个王爷难道连百万两黄金都换不来?”
“若当真换不来呢?”凌栖迟一声冷笑。
百万两黄金对皇家来说虽多,却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那个巴不得他死的皇兄,恐怕连一两银子都不会出的。
他令人拦下送往长安的书信,也是为了尽量拖延时间,若然长安知道他被绑的消息,多半会添油加醋,让他死得更快。
只是现在与陈峰说这些,他岂会相信?
凌栖迟话锋一转,沉声道:“陈将军正值春风得意时,跟着贺帅莫说百万两黄金,日后这大小城池岂会少了将军的?”
“你是说贺玉泽,那个老东西?”
提到贺玉泽,陈峰脸上的鄙夷显露无疑,“就凭他那点兵力,打胜仗只是暂时的,北萧国的势力,想必王爷比我更清楚吧?”
凌栖迟一抬眸,对上陈峰饶有兴味的眼神,此人虽然卑鄙,但看事情也不可谓不通透。
目前的南月军多半是凭着一腔复国热情在与北萧铁骑纠缠,可这份热情早晚会消退,届时双方的实力便立见分晓。
而这个陈峰从一开始就并不是真心复国,不过是想借着战乱为自己捞一笔。
他忍住心中的鄙夷,沉了沉气,继续道:“若皇兄真的未答应,将军可想过,自己便是进退两难,说不定更落得个一无所有?”
这话一出,陈峰的脸上划过一丝犹疑,他眉头不自觉地微蹙着,手在下巴的胡渣上来回摩挲。
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傲然道:“那就把羽梁城送给北萧国,他会不心动吗?”
“你说什么?”一声粗犷而愤怒的声音打破了出云阁的宁静。
锁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守门的士兵也都垂着头,屏退到十步开外。
门口,逆光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门外通明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瞬间在陈峰面上形成一道阴影。
来人不由分说,手掌一挥,利剑即刻出鞘,往陈峰的方向劈来。
“贺帅?”陈峰连呛了几声,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了。
他根本来不及想清楚前因后果,剑已经冲向在吼间,“贺帅,你听我解释。”
“羽梁城什么时候变成你私有的了?亏老夫视你为己出!”
贺玉泽刚刚在隔壁的斐烟阁听得一清二楚,在听到羽梁城时,早已不能自控。
他是一心想要复国的,怎容得别人将自己辛苦打下的城池作个人交易?
他越想越怒,手上的剑也跟着快如闪电。
陈峰仅管极力躲闪,可功夫终究不如贺玉泽,手臂上已被划过三五条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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