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霄一从延英殿出来,站在丹墀上没急着下去,他遥遥看见皇上身边的太监小夏子领了个男人,正沿着宫墙往外走,是要送其出宫的架势。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认人的能力更好,一眼认出那个男人是当初给自己算命的小伙子。
几日不见,这家伙算命居然算到宫里来了?
先前让子襄秘密查他,子襄不辱使命,不久便把调查结果放在他书桌上。这小子名叫荻秋濠,是荻安的小儿子,也是两次出手救瞿苒的人。至于为什么会跑到街上干起算命的营生,令霄一一直忙于给大病初愈的瞿苒找好大夫好药调养身体,没有时间和精力细究,没想到竟在皇宫之中遇见。
小歪正靠惯性往前走,集中心思回忆书里写的萧檀是个什么款式的人物,前面带路的太监突然停下来,她没留神差点撞上去。
太监小夏子向停在前面的男人行礼,“参见国师大人。”
小歪心中咦一声,从小夏子身后歪出脑袋看一眼,还真是令霄一。这男人很爱遍布华丽刺绣的衣裳,亭亭站在台阶上,像一株从汉白玉石板缝里挣扎长出来,盛开的雪绒花。
“有缘自会再见,我与公子重逢,算不算缘分匪浅?”令霄一端着国师的架势说话,很有两分威仪。小夏子见俩人认识,不敢贸然打岔,主动退到一边。
“能与国师大人有此缘分,是在下的荣幸。”小歪说完,抱拳向他行礼,“荻秋濠见过大人。”
令霄一慢慢走到她身边,十分不见外地说,“从前我对你的兴趣很大,如今我对你带进瞿府的那位神医更有兴趣,你能把他叫出来,借到我的国师府待两天么?”
小歪也不怎么客气,“皇上才下了旨,让此医师入将军府为在下调理身子,所以,大人估计是借不成了。”
“你身强体健,需要调理什么哦,”令霄一话锋一转,“你武功被废了。”
这群人都是狗么?隔空靠鼻子嗅用眼睛看就知道她没武功了,看出来就罢了,还跳上来踩两脚,可恶。
听到是皇上下旨,令霄一也就不强行要人,另起话题,“你的卦不准,已经大半个月过去,我并未见到血光。我记得你说假一赔百,如此你需赔我一万两。”
小歪被堂堂国师的斤斤计较和主动索赔给惊着了。
“等一下,大人,若在下没记错,当初我说的是,‘一月之内,或可见血光,勿近金石兵刃。’这段时间大人靠近过兵器吗?”
“我的影卫随时在身侧,他们身上带有兵器。”令霄一好整以暇,听她胡诌,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强调自己没错。
“那不算。”
“怎么才算?”
小歪想啊想,突然问令霄一,“今日是几号?”
令霄一一怔,“七月十九。”
小歪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白桢安排的针对令霄一的第一轮刺杀就在这几天,应该错不了啊,难道是因为瞿苒的病推迟了?
白桢想杀令霄一,一开始倒不单是因为瞿苒更亲近国师,还涉及许多利益冲突,反正杀了几次两人就彻底成情敌了,争的你死我活,白桢险胜。
小歪自我反思,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影响到白令之争那条线,就高深莫测笑一笑,“一月之内,这不是还没到一个月么?大人不要着急,等满一个月,大人无事,皆大欢喜,大人若真遇到大人会无事的。反正如今大人要寻在下不再需要运气与缘分,直接到将军府找就能十拿九稳见到人,不必担心我会赖账。”
令霄一背在身后的手搓着小叶紫檀串珠,笑了笑,“好。”
小歪不知自己说的哪句话是他想要的答案,他不再多问,放她出宫去了。
令霄一从一开始就把小歪的卦象和预测当狗屁,哪里会计较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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