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容如丝如缕,是那天边飘来的一片云。你的颜如梦如幻,是盛开百花中最浓艳的一抹绚丽。你随微风而行,不带来一粒尘埃。你随潺涓而去,不带走一丝伤情。伤心可叹今何处,却不知只是人间一梦。”
瞿麦在日记中写道。
走过开封老街,总有种在杭州的感觉。
这两座城,太像了。
靖康之难,徽钦二帝被掳。多少亡魂飘荡在这座孤城,多少呐喊盘旋在这方上空。他们在喊叫c在辱骂c在怨恨c在痛苦中挣扎,他们的血肉一点点被剥离被撕碎,他们祖辈累积的家业被掠去或被焚烧,他们的国家c民族或许将会不复存在,纷纷扰扰。
原本的潘楼东巷还有孩童的歌声,筵会酒楼还有欢悦的歌舞,肉行鱼店还有不休的还价,斗鸡场内还有无数叫好声。这些仿佛只在昨日
这是何等的凄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浩浩荡荡的人群往南边涌入,他们或许还会回头看一眼,此生再也无法回去的家园。
生命若只为一瞬,我愿停在它最美的年华。
让人又爱又恨的徽宗皇帝啊,是你将中国艺术史分割成上下两篇,承载了千万骚人的梦,却也是你亲手葬送最美的艺术,让它仅存时间二十年。
倘若你并未听信谗言,赏罚不均;倘若你并未贪图奢靡,妄自菲薄;倘若你并未好大喜功,仍旧遵照祖训,行补素之礼,入清水之梦,也许宋王朝将屹立千年不倒。
我更愿意相信你立志成为一代明君,造福四方,彰显泱泱大国之风采c艺术之绚烂。
只可惜,时代造就罪人。
集奢华富贵于一身的古代帝王,是创造极美艺术的先决条件。
玛瑙入釉,浑然天成的汝窑瓷器,正是你一手栽培的。因为你的喜爱,他们可以倾尽所有来为你献上这世间最美的艺术。这是纯净的色,也是奢华的色。汝窑瓷器,仅存于世廿年,就连现如今,我们能看到的仅仅只有91件,但这稀缺的精华,无不体现着大宋王朝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文化修养。
只可惜,如昙花一现。末了,北宋覆灭,汝瓷不复存在。
听,朱雀门的东边,又传来了歌声。
东京的梦,萦绕耳畔。丝丝入扣,不绝如缕。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东京汴梁城,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一段对于北宋的留恋。
瞿麦愣了神,不知为何今日笔下是如此煽情的魂,也罢,正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是瞿麦来到开封的第三天。
脑海中闪烁的艮岳在今日愈发清晰,他便决定将脑海中的它悉数呈现于宣纸之上。
艮岳,是徽宗皇帝的园林艺术,它存在在整个开封的东北角。那里林立着各种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太湖石,它们都是花费巨资从南方被带到这里的。
太湖石讲究“瘦c漏c皱c透”。只有其中最完美的造型才能得到宋徽宗的青睐,有的石头还被封有爵位。这在历史上也绝无仅有,由此可见徽宗皇帝对于园林艺术的喜爱。
尽管这世界独一无二的园林早在千年之前就被金人毁之一旦,但瞿麦不知为何它柔美的场景总会浮现在眼前。
他踏雪而来,嗅闻着白雪覆盖下泥土的芳香,欣赏着溪流边树枝摇曳的婀娜,回忆着千年不灭的艮岳。
那是一人独醉的场景。
艮岳从不属于天下百姓的,是徽宗自己的。他独自穿梭于各供石之中,有的挟重峦叠嶂之势,有的拥玲珑剔透之姿。他与石为伍,称兄道弟,醉于这北方的江南园林之中。
瞿麦拿起笔,抹下第一块柔情。
墨由笔尖缓缓地晕开,散出不同的宽度与曲线,就如同姿态万千的花石般自然随形。江南园林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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