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今天就是腊八节了，今晚上我们煮腊八粥吧。”吴安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柔和。

    以前在家里的每一年，但凡是这种节日，吴家向来都是高高兴兴的度过。母亲在的时候，还会专门做一大堆的好吃的。后来即便是母亲不在了，张罗饭菜这件大事就交到了大哥的手里，菜品一点也不输以前的丰盛，而且还会专门包饺子。

    “嗯。”

    老头子看着漫天飞雪，声音沉稳了许多，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当中。

    “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我现在都还记着呢。”吴正坤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他看见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忍不住伸出了一只手，放在面前接着。

    雪花不堪盈盈一握，飞快的融化在了炽热的手心里。后来堆积上来的雪花，这才纷纷扬扬的积累着。

    吴安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抿唇没有说话。

    吴正坤感觉自己的手心温度，从炽热变成冰凉，手里也慢慢积累了一掌心的雪花。

    他苍老的眼睛慢慢的抬起，感受着冰凉一点一点的击落在自己的脸上。

    “老伴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到了你最喜欢的下雪的季节了。你”

    “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他的眼角积累着浓厚的皱纹，在此刻也被笑意裹挟着，脸上的一道道沟壑起伏的皱纹，此刻竟然也已经被幸福填满。

    有一种心满意足，发自肺腑一般的。

    吴安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忍不住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父亲的眼神，却还幽深的望着前方。不知道父亲到底在看着什么，吴安安只觉得父亲望向的那一片天空特别的安详。

    “爸，外面雪下大了，我们快回去吧。”吴安安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过了好久好久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这才慢慢的回应着。

    “嗯。”

    吴春生跟在父亲的身后，一脸的沉默肃然，久久都没有发出一个字。

    本来为了去接吴正坤，而失去了睡懒觉的机会，吴秋生还是一脸的抱怨，但是，刚刚听到了父女俩的对话，他突然也只能干巴巴的撇了撇嘴，将自己想要抱怨的话都咽了下去。

    忍不住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看见吴正坤的拐杖一不小心落空，他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吴秋生眼疾手快，赶紧追了过去，稳稳地扶住了吴正坤。

    却偏偏要死鸭子嘴硬的说着：“老头子你看看你，本来给你准备个轮椅，让你好好安安生生的，偏偏要拄个什么拐杖，要不是我机灵，说不定你现在早就”

    “啪嗒！”地一声。

    吴秋生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吴正坤直接就腾起自己手里的拐杖，索性在吴秋生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听起来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因为苍老而减少几分戾气。

    后背上传来了一阵痛感，不过比起老头子之前的用力，已经温和许多了。再加上这冬天出行都恨不得像裹粽子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吴秋生倒是觉得一点也不疼。

    他看见了吴正坤眼里的神采，反而有些欠扁的嬉皮笑脸了起来：“哈哈哈，老头子，别那么容易生气嘛！年纪大了，心态还是平和点”

    吴正坤看见自己儿子还是那么不着调，听得直皱眉，抽起自己的拐杖，又想再打一下的时候，这一次，吴秋生却灵活机变的快速躲开了。

    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老头子，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脾气不要那么暴躁！”

    吴春生默默的跟在最后面，看见前面三人一路说说笑笑，他的嘴角不由自主也蜿蜒起了一丝笑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