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街里，一间雅居别院的灯火明暗不定。

    微风吹拂着房屋周边的绿植，枝梢舞动着妖娆的身躯在琉璃窗上留下了倩影。月色，星光，一齐穿过了房顶的天窗，落入了薛民的眼中。

    “真美”

    薛民赞叹了一句，左手轻抚了下身前的紫砂茶壶，微微错开的杯盖处升起了袅袅的青烟，沿着星光奔向夜幕中的银河。

    人一老，感兴趣的事物也随之变少，饭后的薛民闲来无事，便登上顶楼欣赏起了夜景。

    夜景很美，却难以胜过一些人。从咿呀学语c蹒跚学步，到亭亭玉立，展翅飞翔，匆匆三十年，点点滴滴的记忆就仿佛是一场老式电影，伴随着一张张老胶片呈现在薛民的眼前。

    十岁的时候为地主家放过羊，十六岁的时候参军扛上了枪，不惑之年，重新拾笔读书参加了停办多年的高考，并在大学里研读了大量的历史文献；一眨眼，年已过半百，两鬓的黑发已然成霜，年轻时的辉煌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愈发醇厚，曾经的少年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雨。，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五十有五的薛民迎来了他第一个外孙女，董言其名，取自《史记》。“貌言华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并以此古句时刻警示着董言。

    董言是他的骄傲，但如今，也是他的心结。

    当年之事，终究是错了，可是他醒悟的太晚，木已成舟，早已没有了补救的机会。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缥缈的命运，或者，那位幸运的小伙可以带来奇迹？

    谁知道呢。

    靠在椅子上的薛民自嘲的摇了摇头，一只脚已经入土的老人，信了一辈子的布尔什维克，到头来竟然去追逐那些唯心主义来寻求自我的安慰。

    “真是老喽！”

    薛民再一次笑道，咖啡厅里的谋划只不过是自己一时间的心血来潮，随手指点了那个小伙几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结果，或许那个小伙连他的心意都不曾领会到。

    正想得入神，楼下传来了尖锐的刹车声，听上去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越野车，在门前的过道里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

    薛民愣住了，似是不敢相信，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嗒嗒，嗒嗒”

    脚步声没有停顿，越过大门后就直奔楼顶，像是极为熟悉此间的主人。

    安静的屋内回荡着脚步声，二人都没有说话。月光成片的洒在顶层的地板上，银色的光辉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闪烁其耀，像是群星间的瑞文戴尔，梦幻又不可琢磨。

    董言的出场方式不怎么样，比不上精灵女王凯兰崔尔，至少，人家是脚丫子先登场的。

    “咚”

    高跟鞋踩踏在最后一节木梯上后便静止了下来，董言的视线堪堪齐平地板，略一仰头，便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薛民。

    寂静，突然相见的二人似乎都没有做好准备，皆是一脸犹豫的看着对方。薛民刚刚自嘲了一番，算是彻底打消了与董言重归于好的念想；至于董言，这女人压根就没想到要说些什么，这次的突袭全是凭借着方悠然那副画的灵魂。

    一颗思念的灵魂。

    “呃”

    薛民看着面沉如水的董言，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而且得尽快。他那外孙女，直挺挺的站在楼梯处，看着董言长大的薛敏知道，他要是不开口，董言能站上一宿。

    “言言，来了啊，快上来，杵在楼梯口干什么。”

    尽管心中的五味难陈，但薛民还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站起身后慢慢的走向董言，想把她拉上来。

    董言闻声移开了落在薛民身上的视线，闪烁着一双大眼睛，低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不过几个呼吸，抬脚，大腿紧绷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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