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总是把时间拖得很漫长。
因为七中放学比一中早一个小时,所以在一鸣请求李泽务必将消息转述给叶倩之后,每天放学他都会迫不及待的奔到教学楼后面的围墙转角,在惴惴不安的唤上几声叶倩的名字之后,便是屏住呼吸的冗长的等待。
屏住呼吸,即便是墙外飞虫的振翅,蚂蚁的挥钳,迷失蝴蝶的呢喃,也都会被一鸣警觉的耳朵聆听留意。可惜的是,即便一鸣再怎么保持安静,耳朵再怎么机敏,她都没法捕捉到叶倩轻微的呼吸。叶倩没有出现!怅落的一鸣倚着墙角常常会等到宿舍即将关门的时间。
如果是一腔热血,或许挨不了几天这股冲动就会自行消退。如果是盲目的期许,或许一场冰冷的秋雨就可以让他恢复理智。很显然一鸣的等待不属于两者,墙内的期盼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已经持续了两周。这段时间里,天气愈发冷了,一鸣还淋了两场大雨。
虽然没有感冒,可一鸣看起来却是一副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
哒哒~哒哒~哒哒~
迟钝的一鸣随着笔尖敲打桌角的声音迟钝的昂起头,瞬间理会立在自己面前的孔老师眼神的意思——出去。
没有赌气!没有抵抗!一鸣像一只驯顺的羔羊缓缓走出教室。
按照这些天的规律,一鸣出了教室,李泽也常常会滋生些事端,紧随其后的到外面透气。可这一天就在赶走一鸣后,孔老师颇怀期待的望向李泽的时候,却惊奇端坐在书桌前的李泽正异常全神贯注的在草纸上走笔,如入无人之境。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孔老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信将疑的来到李泽的面前。
“出去啊!你给我出去!”
“我没说话!”
“没说话,你干啥呢?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孔老师一边拧着眉毛忿忿的说着,一边抓起李泽的画作示众。“什么玩意儿,啊?你们大家看看他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草!”李泽的前桌伍斌认出来了。没错李泽的杰作正是草,一丛乱蓬蓬的非要从土地里拔擢出来的草——粗劲而又蓬勃的线条。
几个顿悟精神的同学忽然爆出一阵笑声,再看看孔老师身后的李泽,正手抚着连胡须都没冒出的下颏,流露着云里雾里,悠远而又意味深长的笑。
“李泽,你给我出去,没什么好商量的!还有你画这些有什么用?考试考吗?反正你只会浪费时间,出去凉快去吧!”孔老师虽然没能意会这幅‘草’图的精神,但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将李泽赶出去。
李泽也走了,像英雄一样,虽然当下是挺亮的白昼,可大多数同学们还是觉得有聚光灯的光柱打在了英雄李泽的身上。当然可儿的目光则显得很奇怪,有疲惫感也有一点神经质的反感和疑惑。
怔怔望了望出尽风头的李泽,这一次一鸣并没有说话。而是倚着冰凉的墙壁径自发愣。
“昨天晚上的雨那么大,你该不会又去那儿了吧?”
“嗯!”
“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李泽说着,谨慎的望了望四周,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也是给你有个交代,这么多天我把你的英雄事迹都发给她了。”
一鸣凑近看了看,‘发出信息’里尽是李泽发给备注名称是叶倩的短信。
‘x月x日,一鸣在老地方等你!’
“而且周六也没落下哦!”李泽补充道。
‘x月y日,一鸣牺牲了整个下午在老地方等你!’
“谢谢你啊!”一鸣苍白无力的感谢道,“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发下去了!而且,我觉得我也不仅仅是在等她,大概,我还在等什么东西慢慢枯萎,类似沸水变凉,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我是在等待新奇沦为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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