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故就事物言，非事物之外别有理义也；「有物必有则」，以其则正其物，如是而已矣。就人心言，非别有理以予之而具于心也；心之神明，于事物咸足以知其不易之则，譬有光皆能照，而中理者，乃其光盛，其照不谬也。

    问学者多职前言往行，可以增益己之所不足；宋儒谓「理得于天而藏于心」，殆因问学之得于古贤圣而藏于心，比类以为说欤?

    曰：人之血气心知本乎yīn阳五行者，xìng也。如血气资饮食以养，其化也，即为我之血气，非复所饮食之物矣；心知之资于问学，其自得之也亦然。以血气言，昔者弱而今者强，是血气之得其养也；以心知言，昔者狭小而今也广大，昔者阊昧而今也明察，是心知之得其养也，故曰「虽愚必明」。人之血气心知，其天定者往往不齐，得养不得养，遂至于大异。苟知问学犹饮食，则贵其化，不贵其不化。记问之学，入而不化者也。 自得之，则居之安，资之深，取之左右逢其源，我之心知，极而至乎圣人之神明矣。神明者，犹然心也，非心自心而所得者藏于中之谓也。心自心而所得者藏于中，以之言学，尚为物而不化之学，况以之言xìng乎!

    问：宋以来之言理也，其说为「不出于理则出于yù，不出于yù则出于理」，故辨乎理yù之界，以为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今以情之不爽失为理，是理者存乎yù者也，然则无yù亦非欤?

    曰：孟子言「养心莫善于寡yù」，明乎yù不可无也，寡之而已。人之生也，莫病于无以遂其生。yù遂其生，亦遂人之生，仁也；yù遂其生，至于戕人之生而不顾者，不仁也。不仁，实始于yù遂其生之心；使其无此yù，必无不仁矣。然使其无此yù，则于天下之人，生道穷促，亦将漠然视之。己不必遂其生，而遂人之生，无是情也，然则谓「不出于正则出于邪，不出于邪则出于正」，可也；谓「不出于理则出于yù，不出于yù则出于理」，不可也。yù，其物；理，其则也。不出于邪而出于正，犹往往有意见之偏，未能得理。而宋以来之言理yù也，徒以为正邪之辨而已矣，不出于邪而出于正，则谓以理应事矣。理与事分为二而与意见合为一，是以害事。夫事至而应者，心也；心有所蔽，则于事情未之能得，又安能得理乎!自老氏贵于「抱一」，贵于「无yù」，庄周书则曰：「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挠心者，故静也。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周子通书曰：「『圣可学乎?』曰，『可。』『有要乎?』曰，『有。』『请问焉。』曰，『一为要。一者，无yù也；无yù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溥。明通公溥，庶矣哉!』」此即老、庄、释氏之说。朱子亦屡言「人yù所蔽」，皆以为无yù则无蔽，非中庸虽愚必明」之道也。有生而愚者，虽无yù，亦愚也。凡出于yù，无非以生以养之事，yù之失为私，不为蔽。自以为得理，而所执之实谬，乃蔽而不明。天下古今之人，其大患，私与蔽二端而已。私生于yù之失，蔽生于知之失；yù生于血气，知生于心。因私而咎yù，因yù而咎血气；因蔽而咎知，因知而咎（心），老氏所以言「常使民无知无yù」；彼自外其形骸，贵其真宰；后之释氏，其论说似异而实同。宋儒出入于老、释，【程叔子撰明道先生行状云；「自十五六时，闻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然后得之。」吕与叔撰横渠先生行状云「范文正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以为未足，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返而求之六经。」朱子语类廖德明录癸巳所闻「先生言：二三年前见得此事尚鹘突，为他佛说得相似，近年来方看得分晓。」考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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