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月初便是开学的日子,因着顾遥是魁首的缘故,束脩便被学院减了一半。
顾遥觉得这个魁首十分受用,故而心情颇好。
等到了书院报了名,却又被莫名其妙地叫了下来。顾遥原本是叫春生在外头等自己的,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只能快些去了。
谁知才被校工领过去,还没见到谁,便被刘从嘉在面前刺了一句:“哟,哪里来的乡巴佬,横冲直撞的。”
这里没别的人,校工是没有法子制止刘从嘉的,所以顾遥自己淡淡道:“第一次在城里见到比乡下还没礼貌的小郎君,一时极为想见识见识,便走得急了些。”
先是被顾遥的语气弄得没留意,一反应过来,当即气得眉毛一跳,怒道:“你个乡野榆木也晓得什么礼仪?!”
顾遥正要反唇相讥,便看见后头衣角一闪,便道:“别说了。”
偏生刘从嘉背对着,看不见后面的动静,见顾遥这样说,还以为是自己骂得好,当即越发得意地骂道:“我偏说,粗鄙竖子,无胆小儿!”
顾遥决定等他作死。
“胸无点墨,也敢放肆张狂,不把小爷搁在眼里!”
这话说得顾遥眉梢跳了跳,觉得刘从嘉是真的要把自己作死了。
便听见一声木杖震地的声响,背后走出一个着朱子深衣的老人来了,雪发白须,却精神饱满,行走间步履沉稳儒雅,浑身都是飘飘然的文雅浩气。
果然是宋问,顾遥只是拢着袖子站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他去。
“老夫书读得不多,可也不至于点墨都没有,你小子觉得如何?”宋问冷哼一声,木杖在度一震地面。
刘从嘉内心哀嚎,只得解释道:“学生并非”
可解释还没出口,便被中气十足的宋问截断了,宋问继续冷哼道“你如今还不是我的学生――打住,我要说正事。”
“”
刘从嘉只好暗自磨牙,把要说的全都咽下去了,不情不愿还得面带恭谨地听宋问说话。
他老爹说了,若敢对宋问不恭谨,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刘三才不想被自己老爹扒皮。
再说了,他再傲气,也仰慕像宋问这样的大儒,仰慕得十分厉害。
宋问背着手,慢吞吞地坐在主位上,微微抬起下巴来,眼睛放在头顶上:“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你们。”
顾遥不着痕迹地打量宋问,心下疑惑。她先前见着的宋问,似乎不是这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相反,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老者。
这副模样,固然是震住他们,可也是做出不好相与的模样来,不容易与人攀关系,顾遥随便猜测道。
宋问活到这把年纪,眼神何其毒辣,自然看到顾遥在打量他,也暗自扫了顾遥一眼。
便觉得眼熟,再就慢慢想起来了。
可不就是自己当日救起来的那个小郎君么,倒是有缘得很。
两人依旧洗耳恭听,可宋问有意段架子,说到这里,去呷了口茶,不慌不忙道:“我有意收一个徒弟,你们可知道了?”
就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个人的神色。
只见顾遥平静如常,只是低敛了眉眼,不叫人看清眼底的思量,有些摸不透,总归和刘从嘉不一样。
刘从嘉脸上猛地浮起喜来,几忽喜得要对宋问拱手作揖且说几句话,却忽地僵住,眼里又是不大好看的神色,眼神往顾遥面前瞟了瞟。
宋问把两个人的变化尽收眼底,才继续道:“毕竟我年纪大了,虽说你们两个皆是难得一见的才子,可我却只能挑拣出一个来”不禁露出点苦笑,抬着下巴摇头,“老夫这般惜才之人,委实是没法子抉择,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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