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了,什么鸟都有。
甭管你出身贵贱,江湖地位高低,只要不是纸糊的,这样那样做个第一,都能混个名堂。出刀准的,跑得快的,下手狠的,甚至当年还有个复姓东方的绣花第一人,总之江湖之大,无论揍人还是挨揍,都讲究个穷尽极致,不疯魔不成活就是这理。
六七十年前还是蜀山观看门小道童的赵青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揍人功夫不高,可是挨揍的本领却天下第一,十二年间与无数江湖高手拼杀,未尝一败,被人称作“横世间打出混元一气功便要立于先天不败”,可是没人知道缘由,这样的一个奇人却于十年前神秘消失,淡出了江湖儿女的眼界。
薛冬青眼眸低沉,死死盯着月色下那道佝偻人影,以及随后越出的一名女子轮廓的人影,刚刚说话既是此人。落地后,高瘦男子后撤,瞥了一眼那名行走消失的方向,低头对女子道:“小姐,刚刚发现两名东厂的天下行走,一人已经逃窜。”
薛冬青左手再次按上幼犬,身形微微佝偻,冲那女子平静道:“你身边这人是东厂探子,小心”
薛冬青话未说完,女子便直接打断,冷哼一声,“闭嘴!这种唬三岁小孩的话你以为谁会信?赵老,宰了这条阉狗!”
揍人功夫再不高也是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妖怪。
薛冬青根本没对这个蠢女人抱有什么幻想,脚下步子一震,急掠远退,同时右手大雪,刀气狂澜,如龙出渊。
佩刀少年目光灼灼,赵青羊可是李太仙那一辈高手还要老的江湖人,恐怕现如今能逼得他打出混元一气功的人都少之又少,什么猛龙遇见不得盘着,什么猛虎遇见不得趴着,灭了薛冬青这样刚具食牛之气的幼虎还不是翻手覆手的事吗?
赵姓微驼老人果然没让他失望,身着粗布麻衣,脚下使出三步赶蝉的功夫,一窜近身,对着薛冬青劈出一掌。
果然是老一辈江湖里的顶尖高手,驼背老人手下出风雷,一掌劈飞单刀格挡的薛冬青,这还不够,几步上前,一记鞭腿,将薛冬青整个人抽飞七八丈,砸断十几棵需几人才可环抱的古树。
位于后面的女子撇撇嘴,一脸不屑,“土鸡瓦狗。”
可是女子随后却看见当年被江湖称作“世间横走”的赵青羊皱眉看向那处断树,掠步过去,单手翻开满地断枝,本应死在当场的年轻人却不见踪影。
先是惊讶再转震惊的她捂住小嘴,眼神迷离。
又一个赵青羊吗?
有些阴暗的山洞里,潮湿而寂静,唯有岩缝中的滴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小水洼中。洞口几棵怪柏被推开,一个长发被金箍束起的英武年轻人走出,伸着懒腰,一脸嫌弃,骂骂咧咧道:“小象,下次你要再找这种地方给小爷过夜,小爷就掰折你胯下的鸟。”
洞内光线影绰,隐约可见几人走出。
“走吧,该收拾收拾那帮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去了。”
长风猎猎,突崖空悬。
一名白衣老人胡须雪白,眉心竟有朱砂一点赤红,如竖枣三眼,给人威武赫赫的感觉。老人身后,站有几名黑衣人,皆蒙面,唯有一双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可见,几人虽没有恐怖的气息外露,却各个气息绵长,岳镇渊渟,深不可测。
老人恰时开眼,龙蛇起舞,声音古迈,“走吧。”
薛冬青原地盘坐,指叩长生,周身有淡淡气血缭绕,肉眼可见,破烂的衣襟下肌肤晶莹,似有淡淡的宝辉闪过,缓缓睁开眼睛,薛冬青长出一口气,映着溪边流水抿掉脸上血迹,竟一丝疤痕未曾留下,虽屡次见过它的神奇,不过他还是再一次被这种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所震撼。
当真是长生谣里望长生啊。
当时薛冬青借着赵青羊那一记边腿之势,横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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