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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毕,炳忽谓裕曰:“尔今日短一过节,我因在汉官家,不便挑眼。”裕唯唯谢罪。翌日,半聋语予曰:“凡各项包衣并小五处旗人,或奴籍,或重台,例不得与宗室觉罗抗礼。若必不得已,必先半跪请曰,求赏一座,然后坐,方为合礼。裕庚乃汉军小五处包衣旗,必先须请命而后坐,裕欺我不言,故诏之。”予笑曰:“公等旗人,过节太多。”半聋又曰:“每有旗主贫无聊赖,执贱役以糊口,或为御者,或为丧车杠夫,或为掮肩者,若途遇其奴,高车驷马翎顶辉煌者,必喝其名使下车代其役,奴则再三请安,解腰缠以贿之求免焉。故旗奴之富贵者,甚畏见其贫主也。”

    尝闻道光间有旗人官两淮运使,其妻与扬州知府妻往来。

    知府,汉人也。一日知府妻yù宴运使妻于署,以不谙待满人礼,觅一满fù为陪客。遍查同城官眷,惟参将标下中军守备系满人,且世家子,遂往拜致意,守备妻慨允之。届期,盛筵以待。守备妻绝早至,日中运使妻至,守备妻据坑南面坐,傲不为礼,主人讶之。运使妻一见,即双膝跪请安。守备妻曰:“今日主人赏尔饭,不必拘礼,可坐下。”运使妻又双跪谢,然后坐。

    及席设,知府fù推运使妻首坐,守备妻曰:“今日我在此,彼不便坐,我代坐可也。”运使妻为之送箸斟酒,侍立于侧,若奴隶然。守备妻曰:“尔不可拂主人盛情,权坐下同啖可也。”

    又请,又安始就坐,局促至不敢举箸,而守备妻则据案大啖。

    席散客去,守备妻欣欣然,运使妻悻悻然,知府妻则皇皇然,不明其故。继闻人言守备妻为旗主,运使妻旗奴,奴自不敢与主抗礼也。知府亟趋谢罪,而运使终以此存芥蒂焉。

    又道光朝大学士松筠秉政,上甚倚重之,忽请假数日,上不之异也。次日军机召见奏对毕,上忽问曰:“松筠何事请假?”一满军机对曰:“因该旗主家有白事,松筠照例前往当差。”上曰:“汝往视之,如无甚要事,可命其早日销假。”满军机衔命往,至则见松筠摘缨冠,身白袍,坐大门外司鼓。满军机传旨讫,次早,面奏情形。上大怒,该旗主有意侮辱大臣,即日降旨换松旗,免其奴籍焉。○武英殿版之遭劫清初武英殿版书籍,精妙迈前代,版书皆存贮殿旁空屋中,积年既久,不常印刷,遂为人盗卖无数。光绪初年,南皮张文襄之洞官翰林时,拟集资奏请印刷,以广流传。人谓之曰:“公将兴大狱耶?是物久已不完矣,一经发觉,凡历任殿差者,皆将获咎,是革数百人职矣,乌乎可?”文襄乃止。殿旁余屋即为实录馆,供事盘踞其中,一屋宿五六人、三四人不等,以便早晚赴馆就近也。宿于斯食于斯,冬日炭不足则劈殿板围炉焉。又有窃版出,刨去两面之字,而售于厂肆刻字店,每版易京当十泉四千。版皆红枣木,厚寸许,经二百年无裂痕,当年不知费几许金钱而成之者,乃陆续毁于若辈之手,哀哉!文渊阁每年伏日例须晒书一次,十余日而毕,直阁学士并不亲自监视,委之供事下役等,故每晒一次,必盗一次,亦有学士自盗者。惟所盗皆零本,若大部数十百本者,不能盗也。究其弊,皆以国为私之病,不公诸民而私者官,不知官流转无定者也,民则土著占籍累世不迁者也。观东西洋各国博物院藏书楼等,皆地方绅士管理之,不经官吏之手,故保存永久焉。

    ○破题仅两句河南怀庆府河内县有郝姓者,为粮店管事。店主有子以贿入泮,至乡试年,复yù以贿乡举,命郝辇金至省城觅抢替焉。

    郝因其资亦纳监倩人代作。榜发,店主子落第,郝竟获隽,复以金倩人覆试讫,不敢入礼闱也。三科后,大挑得知县,签分江苏。尝语人曰:“我向不知破题做法,孰知仅有两句耳。”

    皆以为笑谈。光绪丁酉江南乡闱,郝奉调帘差,大惧,星夜托病归里,从此不复业。此河内窦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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