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娘亲也是出自江南沈氏,和你说不定还沾亲带故呢!”
“真的?!我们家是萧山北庄支沈氏,你娘呢?”
“我娘出自苏州吴江松陵沈氏,往上数几代,应该还是亲戚~”
“唉,可惜我自小跟我爹背井离乡去了北方,在老家待的时候不长,家乡话都快忘了,现在说起来都有些拗口。这几年回南方也是在上江的湖广、川蜀一带,说来我去的地方也是不少了,但还是觉得咱们江南最好~”
“哇,真羡慕沈姐姐!可以领略各地不同的风光,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
“呃……也没那么好玩啦,到处奔波而已,其实我现在就想回老家安定下来,真的,哪里都没有家乡好,我听你口音软软糯糯的,很有我家乡的味道呢!”
“真的么?我只会苏州吴江话,最南只去过浙江的湖州,倒是不知道你们绍兴话是怎样的~”
“其实咱们下江人虽说十里不同音,但两浙一带总体都算说的吴音,特别是苏杭之间,地势平坦,口音较为一致,是可以互通的啦~”
“这样啊,还是沈姐姐你见多识广,对了,沈姐姐老家还有亲人么?”
“除了我母亲,就还有些远房的亲戚,唉,此番父亲又亡故了,连尸首也不能归葬故里,我母亲知道了还不知如何伤心……”
“沈姐姐就没有兄弟姊妹?”
“没有,父亲就我一个独生女儿。”
“那怎生是好?!沈姐姐身边都没个知冷暖的人照料,唉……”
“不妨事的,我……我已经习惯了……”
“.…..”
两个女人闲话家常,眼见着越来越亲近,李致远朝张武使了个眼色,双方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碰了一杯……
四人吃吃喝喝了一阵子,李致远见感情也联络得差不多了,遂放下碗筷,问道:“不知沈姑娘以后作何打算?”
“可有准备继承父辈遗志,继续为国效力?”
沈云英回道:“回抚台的话,小女子目前只想归家为亡父亡夫守制,按礼至少需两三年,暂时又哪里还顾得想以后。”
李致远急道:“这如何使得?这可如何是好?”
沈云英不解道:“抚台这是何意?”
李致远却不答,只是又问道:“家既已破,若国亦亡,你当如何?”
沈云英不假思索,便正色道:“当一死以殉国!”
李致远连连摇头,道:“此言大谬!”
沈云英奇道:“抚台有何高见?”
李致远想起以前在顾城的《南明史》看到的一句话,便直接引用:“死而有益于国事,则死之可也;死而无益于天下,奈何轻弃之?何若存此一命,以图来日?似方孝孺等辈,非殉国也,特殉名耳!”
“沈姑娘为亡故的父亲、丈夫守制,这是尽孝、尽情,当然值得称赞。”
“但现在国是日非,逆贼大军已杀至京畿,北方局势不明,天下倾覆或就在顷刻之间!”
“我大明官员若是有丧父母者,按礼确当丁忧守制,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也有夺情起复的例外。”
“尤其是沈姑娘及其亡故的父亲、丈夫都是行伍之人,对金革之事更不应该推却回避才是。”
“沈姑娘想想,你那亡故的两位亲人都是死于保家卫国的战场,他们会希望你拘于礼制之限,而回避为国效力的机会么?”
“你说国亡当殉死,这份气节固然可敬,可若是明明还有挽救危亡的机会,为何非要等到国亡之后便一死了之,况且这又有何用处?”
“怎不倾力试试有无挽救之策,果不行,再殉死也不迟~”
“沈姑娘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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