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戴官员专属的梁冠或者乌纱帽,着官员公服或常服,现在悄悄地来江南,自然要微服了,是以带的是儒巾,穿的是交领道袍,一副书生打扮。
候潮门距李致远第一次进入杭州城的清波门不远,他想着既然是故地重游,那不如再去“有朋酒楼”看看,吃个饭,休息一下。
站在人来人往的杭州大街,李致远竟有些激动,平复好心情,迈进了“有朋酒楼”。
“客官,几位?”李致远当先进门,立即有店小二上前招呼。
“啊?是李公子啊!”正是以前送过李致远去码头的那个小厮,没想到还在这家客栈。
“哈哈,可不就是我么,本公子又回来了,你这厮咋还在这做工。”还好这家伙只知道李致远的姓氏,更没有将其与朝廷的巡抚联系起来。
“嘿嘿,瞧公子你说的,小的不在这做工还能去哪。”
“公子里面请~”
李致远丢给他一锭银子,“本公子今天带的人多,这大堂我们包下了,快跟你们掌柜的说,好酒好菜的尽管上!”
“好嘞~”
待店小二上菜时,李致远又随口询问道:“本公子刚回杭州,不知最近杭州可有甚大事发生?”
“咱杭州城到没出啥事情,还是老样子,但听说金华那边有人造反,正在打仗呢。”
“不过咱们浙江的巡按御史已经调兵去打了,都是官老爷的事,用不着咱们小老百姓操心。”
“嗨,公子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小打小闹而已。”
“湖广那边的张献忠听说有几十万兵呢,还不是被打跑了,小的以前就说不用担心,公子还不信呢!”
李致远差点没笑出来,这厮要是知道赶跑张献忠还有他面前之人的一份功劳,不知是啥反应。
“这巡按御史是谁啊?”
“叫左光先,是朝廷派来的人,小的听说连浙江巡抚都要听他的呢!”
“左光先?”李致远记得明末有个骁勇善战的武将叫左光先,明亡后降了李自成,怎么成了文臣巡按御史?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听说是左光斗的弟弟。”
这一说李致远就明白了,虽不认识这个左巡按,但鼎鼎大名的左光斗还是知道的,东林大佬嘛,史可法的老师,和杨涟一起大斗阉党,于天启年间一同被魏公公拷打惨死。
“看来又是一个东林党,东林党、阉党都是惹不起的狗皮膏药,把明朝的党争都快玩出花来了,骂都能骂死你,以后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李致远心里暗道。
“不过反正都与我无关,吃完饭休息够了赶紧找船去吴江。”
“我以后可千万不能掺和他们之间的党争啊!”
从杭州到吴江汾湖李致远有经验,坐船走大运河就是,快的话,一天就能到,也就是说,他大概明天就能见到久违的叶小繁了。
苏州府吴江县汾湖叶家埭叶家大宅午梦堂。
叶小繁趴在阁楼边的窗台上,两手拖着香腮,任寒风拂过脸颊,凝视着远方。
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妹,在想妹夫呀?”
叶小繁一惊,旋即转身过来,见是自己的四哥叶世侗,顿时羞红了脸,嗔道:“四哥你说什么呢!”
“人家哪有……哪有想…..他……”叶小繁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听不见。
叶世侗大笑,“哈哈,你自己去镜子前照照,看看你脸上是不是写了大大的‘思夫’二字?”
说完又一本正经地捏着唱腔,扮作红娘唱到:“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这是《西厢记》中红娘的唱词,大概是说崔莺莺思念张生,渴望见到他,几乎望穿了双眼,皱坏了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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