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霏将身子挪开江临风一些。

    “江大人，没必要对红珠这么好，红珠只能偶尔给您添麻烦，却不能带给您任何的好处了。”

    她故意强调自己已经是红珠。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不论新愁旧爱，都随一抷黄土消散殆尽。这便是顾霏的私心，她宁愿被江临风称作“红珠”，却也不愿意被他一口一个“飞袂”叫着。顾霏不知道这样的私心由何而起。她只是不愿作“顾飞袂”。

    她的真名是顾霏。顾飞袂，不是她。

    红珠？江临风俊气的剑眉皱了起来，却又很快舒展开来成了最温和的模样。

    纵使红珠又如何？无论是金玉嘉，还是红珠，到底，是我在你最窘迫的时候认出了你。顾飞袂，你的确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可我却对你这个麻烦乐此不疲。

    既然你对于身份的认定，一次比一次坚定，那我……

    “飞袂，你糊涂了。”

    江临风沉下的嗓音很好听。

    “……”

    顾霏头顶一团黑线。这江临风，这么喜欢给人扣大帽子。不过……也许是吧。我糊涂了。

    顾霏沉下心想想，并未着急应声。心里的世界嗡嗡作响，来到这个书中世界的所有事情都

    同时在眼前耳边放映着。顾霏霎时间觉得头疼欲裂。

    到这个世界里来，她又有哪一天清醒过？

    “可是我喜欢。”

    顾霏心里的杂音戛然而止。

    夜色很暗，未掌灯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关上的窗户将那一片月光也连同着关了起来。顾霏能看到江临风，不过凭仗着房顶琉璃瓦漏下来的那几寸月光。

    “……”

    顾霏此时心里没波澜是假的，她没法回答江临风的这句话。

    江临风眼睛里闪着光，像是盛着月光，可顾霏知道这屋子里的月光分明少得可怜。

    江临风便是这样一个人。狡猾时狡猾，诚恳时诚恳。

    可自己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书中的人物呢？

    顾霏颤动的心弦这才平静了下来。

    面对的人久不言语，江临风只当顾霏是害羞。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顾霏光洁的额头。

    “飞袂……”

    顾霏丝毫不怀疑，从江临风的嘴里，可能会说出这世界最好听，最能蛊惑人心的话来。他要她做什么事，她自己甚至也可能毫不犹豫地便去做了。

    可她是个不敢纵欲，或者讲从心的人。

    所以她不能让江临风将那些话说出来。

    认怂吧？我就是这么个懦弱的人。顾霏自嘲地想着。

    “江大人早些休息吧，我困了。”

    顾霏合上眼，出声打断江临风的话。

    既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终究要离开的人，又为什么要留下不该有的羁绊？

    江临风眸中颜色深了深不再言语，看着顾霏的眼睛却依旧温柔。

    就算她已经闭上眼，就算她分毫不看他。

    谎言可以欺骗世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心。

    身边体温尚未温存，顾霏做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

    梦里她穿着浅白色的袍子，坐在高高亭子的栏杆上，安逸闲适地晃着两只腿。

    梦境里顾霏已经忘了自己所处的是书中的世界还是书外的现实世界。她只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安逸开怀地恣意过。

    远去闪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蓝衣黑发，微风飘袂。顾霏在心中衡量取舍着自己最快最优美的站起来，站定，福身。

    “许久不见，嫔妾见过江大人。”

    这样恭敬的礼节，梦中第三者视角的顾霏意识却是知道这自己是面对江临风从未有过的。

    头顶响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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