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父子十几年也没回过前林村几次,偶尔回来,也是十天半月就走,张念闵记得小时候约莫来过两次,老爷子应该也没多多少次,所以金管家为了避嫌,一直住在村里自己家,他身为个管家,今日上门求见,还得要人通报才成。
在金管家眼里,他们父子俩的身份是福州大族的一支,往南边做些生意,大明朝表面上海禁森严,实则大族们私底下海上贸易从不曾断绝,大多是来往琉球c安南c爪哇等地,互通有无,利润惊人,是故金管家也从来不问往南边做些什么生意,他只知道这是老海狗张买的一个庄子,偶尔来这散散心,所以没花太多心思也是正常。
前些日子张念闵大半夜带着人回来,第二天又一大早就带着人出去,金管家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守门的海匪还在,自然会让一个生人进来,所以直到第三天才见到自己的东家。
金永年从一个外地户陡然间变成一个管着几十个人的管家,对张家一直心怀感激,平日里也尽心尽力,隔三差五让人过来打扫,逢年过节哪怕没人住也会点上灯笼c缠红,一应不少,现在少爷到来,鞍前马后更是不必说。
张念闵和小五爷对视一笑,这金管家天天往庄子里跑,想是让老海狗张来去无踪折腾怕了,这些年积累下的一些事情和人口变动都压在手里,现在难得少爷在,每天都到庄子里一一禀告。
“请管家进来吧”张念闵笑道。
不一会儿,管家就从院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本厚厚的册子,看到三人都在,连忙施了个礼:“少爷c五爷c奎爷都在啊,小老儿倒是凑了个巧。”
小五爷笑道:“闲聊片刻,这大太阳的,管家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倒是辛苦了”
张念闵也招呼到:“来,管家,先喝一碗茶先,这大热天的我坐着都起了一身汗,有什么事边喝茶边说吧。”
金管家原本也是个忠仆似的人物,从他这么些年经常让人来打扫就看得出来,主从关系看得很重,只是遇上了自家少爷,从来没个大小的人物,上下尊卑也不看重,他也就默默遵从了,在加上天气也热得逼人,告了个罪,就坐下来先灌了几口凉茶。
“这是什么?”光头奎问道,他看到这两本厚厚的册子就头皮发麻。
金管家放下碗,把册子递到张念闵身前,答道:“这是咱们庄子的账册,一应开支俱都记录在内了,老朽耳目昏花,只怕有什么出入,特意请少爷过目。”
“这果然不愧是个忠仆似的管家”张念民暗自腹诽,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多?”
按说他都没回来过几次,庄子里出入项应该没多少才是,光凭佃租出入,怎么也记不了这两本厚厚的册子,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本翻动。
小五爷闻言微微一笑,金管家也有些尴尬,答道:“老爷以前匆匆忙忙的,一年也来不到两次,有时半夜来天明就走了,这账就对的少了,约从万历二十九年到如今都没对过,难免会多了些。”
张念闵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万历二十九年?这他娘现在是万历四十一年啊!老小子他不认字,大概每次都寻个借口就支吾过去了,这可不是对的少,压根没对过吧这是!
他翻开账册,果然账目从万历二十九年至今,而且金管家事无巨细,一应录全,比如这一笔“万历三十年正月十三,裁红纸二尺,费钱十七文;万历三十年正月十五,红楹七对,费钱一百零五文”
这些都是极琐屑的开支,一般人家都不曾注意,也是苦了金管家,守着诺大的庄园,也怕流言蜚语,所以才一笔笔出入,记录得极为细致。
张念闵大为头疼,他之前用现代的计数方法大致算过年收入和支出,没发现什么问题,偶有出入,也是在正常范围之内,十几年无人监管也能做到如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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