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父子俩各自躺在床上,彼自无话。
自家孩子的德性,他当爹的怎能不知道?肯定是毛手毛脚动了谢寡妇,才让人家闹到门上。
不过,半袋米能解决这事,也算不错了。只希望儿子以后不要再闯祸,唉!
龙在天突然道:“爹,咱家那樟木棺材挺贵的吧?”
“不贵,买的时候才二十几两。”
“二十几两还不贵?咱家穷得叮当响!”
“你懂什么,那可是长了好几十年的老樟木,要不是被雷劈了,人家嫌不吉利还不肯卖呢。你咋想起问这事了?”
“没事。睡吧。”
龙在天心道,那可不是几十年,是九十多年,早就让黑心道士惦记上的东西!
你说你一个老农民,穷得跟啥一样,买什么樟木棺材?凭白惹来这种闲事!
唉,这事总算过去了。
次日清早。
龙在天胡乱地吃了几口饭,愣愣地坐在院子里。
狗蛋爹又卷了一支烟,递给儿子:“儿子,抽一支烟,就去上学吧。”
“嗯。”
龙在天抽了烟,茫然站起来,要去上学。
刚走出自家院门,却见一伙人七八个,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七八个粗壮有力的壮汉,中间拥着一个人,方头大脸,肠满肚肥,穿一身丝绸长襟,正是春菜村的首富,高大财主!
龙在天一见是他,不由心中就格噔了一下!
“高爷,你这是要干什么?”他强装镇定地问。
高财主对半大孩子龙在天完全不屑一顾,眼睛都不斜一下。
他身边的壮汉更是随手将他一把推开,就像推开一个拦路的木头一般。
坐在门槛上卷烟的狗蛋爹,见这伙人突然冲进院子,顿时也呆住了。
当他看清为首之人是高财主时,粗糙的双手不由一抖,还未卷好的烟末,顿时纷纷扬扬地撒落在地上。
一个瘦高的狗腿子,抽了几下鼻子道:“没错,烟味就是从他们家传出来的!你们看狗蛋手里拿的是什么?肯定就是他偷的!”
高财主双手叉腰站在那里,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缓缓道:“你们这些人哪,我平时怎么教的,不要一张嘴就定人家的罪,要以德服人,抓贼拿赃,懂吗?”
狗腿子向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大步跨到门前,一把夺了狗蛋爹手中的烟袋,双手小心地托着,走回来举到高财主的面前。
高财主微微低头,掀动着鼻孔嗅了几下,道:“没错,这就是我们高家烟田里的黄金叶!拿好了,这可是证据。也可以让乡亲们来鉴别一下,免得人家说我霸道!”
龙在天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被石块蹭破了,鲜血淋淋。可他却似乎没感觉疼一般,转头向外面望去。
低矮的土墙外,此时站着许多邻居乡亲,全都是来看热闹的。
“叶脉呈现暗黄色,的确是高家的黄金叶!”
“恩,没错。”
“狗蛋平时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然会偷人家的烟叶。”
“嘿,他们爷俩都是老烟鬼,没钱买就偷呗,有啥可奇怪的!”
“我看狗蛋不像那种人,这事得问清楚才行。”
“嘘,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看着高财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又听到乡亲们的低声议论,狗蛋爹简直觉得祸从天降,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唯喏道:“高财主,这烟叶这烟叶不是偷的,是我在草沟里捡的。”
“对,这烟叶是我爹在草沟里捡的,那可不是偷!”
龙在天见父亲害怕成那样子,昂然站了出来,高声为父亲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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