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胡来,却说成为了大宋江山,话里话外,还把自己扯进去,仿佛正是他不惜犯罪,忍辱负重,才有幽州之胜,难不成还要给他发个勋章不成?
王宁安是个字都不信,可赵祯却有些迷离。
说到底,他是个仁慈的皇帝,心肠很软。
再加上韩琦当年,也是庆历诸君子之,为了变法,殚精竭虑,鞍前马后,付出了许多,庆历新政,是朕负了他们。
韩琦会走到今天,或许也是对朕失望的结果……赵祯想到这里,心肠就软了下来。
做事难,做皇帝难,做宰执也难,或许真如韩琦所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赵祯正要追问,王宁安突然咳嗽了两声。
“陛下,韩相公所言,实在是让人敬佩,臣也有几句话想要问清楚。”
赵祯没有多言,只是摆了摆手,意思是自便。
“韩相公,你当真没有饱私囊?”
“绝对没有,如果老夫拿了钱,情愿意受雷击之刑!”
“哈哈哈!这年头挨雷劈的人多了,累死雷公也劈不完啊!”王宁安正色道:“我想请教韩相公,蜀江卿,购买了战争债券之后,又是如何处置的?”
“这个……自然是朝廷赎回。怎么,有问题吗?”
王宁安笑道:“是原价赎回,还是溢价赎回?”
“这个……老夫不清楚,或许要问下面的人,总之是按照规矩办事!”韩琦推脱道。
“哈哈哈……”王宁安笑得更放肆了,“好个安规矩办事,战争债券,普遍利息超过三成,就以三成计算,应该多给江卿们45万贯,这笔钱也是从交子务出的,对吧?”
韩琦脸色就是变,他机械地点点头,心里头全都乱套了,他的花言巧语,骗得了赵祯,却骗不了王宁安!
“蜀江卿,为什么愿意购买战争债券,如果没有利益引诱,岂会如此?既能赚利息,又能结好韩相公,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从皇佑五年,到嘉佑元年,前后年多的光景,这150万贯都在你韩相公的掌控之……当时因为战争的关系,原和西北粮价飞涨,最多到了三倍,粮食生意大赚特赚!你把这笔钱借给王拱辰运粮,或者拿出去放贷,从150万贯变成300万贯,应该不成问题,甚至会更多!你自然能从容填窟窿,把切都弄得井井有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胡说!”
韩琦气急败坏,指着王宁安怒斥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丝毫的证据,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着,他扭头,又向赵祯哭道:“罪臣情愿受死,然则士可杀不可辱,王相公如此揣度罪臣,实在是让罪臣死不瞑目。”
赵祯也有些糊涂,他看了看王宁安。
“启奏陛下,臣虽然不清楚这150万贯的具体用途,但是接下来有迹可循……在嘉佑元年,西北又遭了水灾和兵灾,险些和西夏开战,粮食更是供不应求……到了这次,王拱辰就联手韩琦,玩得更大!他们从交子务搬钱,又以粮食发霉折旧的名义,将朝廷太仓,还有地方常平仓的存粮低价卖给了天顺粮行。天顺粮行利用这些粮食,向百姓借贷,逼迫他们以土地抵押,王拱辰伙吞下了300万亩以上的良田……臣这里有详细彻查结果,请陛下御览。”
王宁安将厚厚的摞奏表送给了赵祯。
赵祯快速浏览,越看越气。
啪!
“好大的狗胆!”赵大叔怒斥道:“朝廷虽然不禁兼并,奈何乘人之危,以卑劣手段,巧取豪夺,侵吞百姓田产。摆明了是要逼着百姓造反!”赵祯大声叱问:“韩琦,你就不感到羞愧吗?”
韩琦慌忙辩解道:“启奏陛下,王拱辰侵吞土地,老臣委实不知,他身为枢密副使,用不着和老臣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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