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有抚育之恩,故此你二哥是应当应分如今继续喊着‘令额娘’的。”
“可是你这小子,如今可没有额驸的身份,便不该继续这么浑叫下去了。”
福康安虽说面上还在硬撑着,可是眼底终是闪烁起细碎的光来。
婉兮不忍,忙扯了扯舒妃的袍袖,“别这么说,其实是我倒愿意叫他这么叫。便不是额驸又如何,我从我跟你、或者九福晋这些年的情分上论,叫他继续叫我一声‘额娘’,难道不行么?”
舒妃轻叹一声,拍拍婉兮的手,“行。你都这么替他担待,我这当正经姨母的,怎么能说不行?”
说着话,外头传来动静。舒妃忙瞪一眼福康安,低声提醒,“皇上来了。”
一听这话,方才还能红头白脸嘴上不让份儿的福康安,登时蔫儿了似的,软趴趴躺回被窝里,就又有些翻白眼儿了。
舒妃和婉兮觉着不对劲,可是已来不及追问,这便赶紧迎出门儿去行礼。
皇帝扶起二人,大步走进来,轻声问,“这孩子可好些了?”
舒妃刚想说“已无大碍”,可是心下却莫名一动,回头与婉兮对了个眼神儿。
婉兮心下也是小小挣扎一番,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舒妃这便叹息一声儿,与皇帝道,“虽太医说并无大碍,可是这天寒地冻的,那孩子还是被拔着了。至少得好好儿躺几天才行。”
皇帝点头,“好好儿养着。炭火等一应份例,都照永瑆的标准,跟内务府支取。”
舒妃忙摇头,“妾身自是替这孩子和他父母谢皇上的恩典。可是他在妾身宫里,一应自应跟着妾身就是了,当真不必额外再支取什么的。”
皇帝点头微笑,“你的是你的,朕的是朕的。朕对这孩子也自小儿当成儿子一般,朕也想给这孩子尽一份儿心力去。”
婉兮便也是心下一动,也是明白皇上其实何尝不是跟她有着相同的愧疚去呢?本来小七、啾啾,这都是现成的两个公主去,却一个许给了平定准噶尔的功臣之子,一个许给了平定回部的功臣之子……从倒没法儿再成就这私人的姻缘去了。
婉兮自笑着打圆场,“舒妃要是还推辞,那连我也跟着不好意思,非得也再加上我的一份儿心意去不可了。”
舒妃这才红了脸,又给皇帝蹲儿了个礼,“那妾身就谢皇上隆恩了。”
皇帝安排完了这些儿,这便大步走到炕边儿去,坐下,亲手去探福康安的额头。
皇帝探罢也是皱眉,“哎哟,怎么还这么烫?太医不是说烧已经退了么?”
婉兮和舒妃先前跟皇上说话儿呢,谁也没留神。不过婉兮一打眼儿就看明白了——这招儿她自己二十年前就玩儿过了。
只是婉兮倒没说破,只是平静道,“终究一冷一热的,他还是个孩子,总需要几天才能稳定下来吧。”
皇帝这才点点头,垂眸去望福康安。
那孩子不但脑门儿滚烫,两眼还依旧紧闭着,牙关都咬着,一副受尽苦难的模样儿。
皇帝便也叹息一声儿,“好孩子,好好养着。朕过两天再来瞧你。”
婉兮跟舒妃一同送皇帝出门儿,暖阁里安静了下来。
福康安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偷偷儿打量周遭。
暖阁里没人,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这便赶紧掀开了被子去,扯着领口凉快凉快。
却不想隔扇门儿极轻极轻地开了,一道圆咕噜滚儿的小小身影从外闪身而入。
福康安好悬没吓蹦起来,这便赶紧扯回大棉被来想再蒙住头——却晚了,那小影子已经走到了炕边儿。
又是小十五永琰。
福康安有些尴尬,只管躺下,再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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