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鸟,而且他身后还站着十多名军将呢,只怕己方稍有异动,史匡威就先一道“北斗刚掌波”打过来……不,对付咱们几个,他还用不上那一招。只能在下面的比斗中寻找机会啦,等到众人的目光全都被斗战吸引,那时候再攻其不备,快速下手……
郭崇礼点了孤鸿道人的名字,并且说:“我知道你家在陵平,有一所小庄子、一百多亩地,一个儿子、三个孙辈,还有四个徒弟……不想让他们陪你同死……不,让他们先走,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要是不乐意,那就出来试试自己的剑法。”
孤鸿道人目眦尽裂,“唰”地就把腰下长剑给抽出来了,一跃而至场中,怒喝道:“我等不过想要为国出力,你这权阉却来阻挠,莫非你跟蛮人暗通款曲,想要投敌卖国吗?!”
话音才落,忽听身后有人朗声道:“道长此言差矣,谁都可能卖国投敌,包括你我,但在下相信,只有郭使帅一定是忠君报国的纯臣!”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年轻人,相貌普通,唇上留着两撇短须,倒好似生了四条眉毛一般——那当然就是张禄张伯爵啦。张禄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赶紧迈前两步,朝郭崇礼拱手鞠躬,同时解释:“上起朝中大臣,下到地方官员,包括江湖豪杰,谁都可能投敌,因为只要有用,换个主子一样衣食无忧,百姓生死,干卿底事?只有郭使帅,身家性命都系于皇权之上,皇权若倒,自身必难保全,那是断然不会投靠蛮邦的。”
郭崇礼一挑眉毛:“你谁啊?报上名来。”
“贱名不劳使帅下顾——草民张禄。”
“张禄……没听说过,可有诗号?”
“更对残花一醉眠,人间几度变桑田。还应笑我功名客,年去年来两鬓斑。”
郭崇礼听了,上下打量张禄几眼:“不错嘛,是否你自己所作?”
“拙作恐污使帅尊耳。”张禄心说这死太监倒是个有学问的,知道我这诗好,非普通江湖草莽诗号可比——那是集的唐诗成句啊,就算唐朝三流诗人,搁这儿……起码搁武林中,那都是文章魁首、诗界大家了。
“‘两鬓斑’云云却不似少年人语啊……好吧,就算是你做的,既号‘功名客’,为何流落江湖,不去应举为朝廷效命?”
张禄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因为朝中官吏多为庸碌之辈,科举选官,几同虚设。那些大头巾,从来见鬼说鬼话,见人也说鬼话,不似草民,在使帅面前,那是丝毫也不敢作伪的——使帅是否有治国之能、统军之道,草民不知,但知使帅身为宦官,断然不会投敌卖国。岂有新朝君主乐意重用前朝宦官之理啊?”
其实中国历史上宦官卖国的也不少,但大多是些沉沦下僚之辈,要是掌权的大宦官,擅权的有,乱政的有,残杀忠良的有,投敌卖国的还真凤毛麟角——因为他们在新朝中几无存身之地,投敌跟自杀也没啥区别嘛。
孤鸿道人怒斥道:“软骨头!胡言乱语!”
张禄朝着他微微一笑:“道长,扪心自问,倘若蛮骑掳了你的妻儿家小,胁迫你投降,你会不会犹豫?即便当朝宰执,不仅仅犹豫,直接投敌都大有可能。只有郭使帅这种宦官,无家小之累,无亲情羁绊,只忠于天子一人,才是断然不可能投敌的。”
郭崇礼伸手挠挠下巴:“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嘛。”
张禄及时转向,再朝郭崇礼深深一揖:“既然使帅不可能与蛮人勾结,那么草民却就不明白了,要向使帅请教……”
“你问吧?”
“谭庄主等聚会豪杰,确实想要抵御蛮人,而丝毫无害于朝廷,倘若朝廷恐怕有人趁机生事,大可派官督察,或者直接下旨要我等散去,都合乎情理。为什么一定要拿下谭庄主等人呢?草莽愚昧,还请使帅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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