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老头儿也当即报上姓名:“阳城郄俭。”还特意提起树枝来在土地上写下那两个字。
张禄闻听此名,又见他写下“郄俭”二字,不禁心中一动,就问:“胡为不书‘谷’?”老头儿听了,不禁捻须大笑:“为避祸耳。”说着话注目张禄:“卿知我耶?”
倘若换了一个人,还真未必清楚这郄俭究竟何许人也,但张禄不一样,他是当过郎官的,郎官是官员预备队,而且很多成员背后都有大官僚做靠山,相关官场上的八卦传得最多了,近十几年间的主要官员人事变动、来历去路,就没有他们不聊的。所以张禄听说过,曾经有一位益州刺史,就叫郤俭,字元节。
“郤”和“郄”其实是一个字,都来源于周代的晋国大夫郤氏,理论上怎么写都成,但一般情况下官方文书多写“郤”,民间俗用“郄”。因为这个姓氏非常罕见,所以张禄印象才深,他问对方:“胡为不书‘谷’?”意思就是你干嘛不写“郤”而要写“郄”啊?对方回答说是为了避祸,又问:“卿知我耶?”张禄这才可以断定,面前这个郄俭,正是故益州刺史郤俭郤元节。
那么堂堂益州刺史,干嘛跑这儿来给张巨君做弟子,改修仙道了呢?郄俭随即道出缘由——就理论上而言,他这会儿应该是个死人啦。
郤俭本该是偃师人,灵帝晚年出任益州刺史,据说在任上横征暴敛,引发了马相、赵祗等人呼应黄巾起义,也自称黄巾党,旬月间聚众万余人,攻破治所雒城,将其一刀两断。但是郄俭说了:“杀我者,非马相、赵祗也,实刘君郎也。”
刘君郎就是刘焉。郄俭说自己管理益州的时候,确实干得不大好,但真没有加重赋税、残害百姓,更没有中饱私囊,一是前任刺史刘隽搞得天怒人怨,到他这儿积重难返,二是朝廷催粮催得紧,他也没有法子,因此才被黄巾党一煽动,最终酿成了民变。在此之前,太常刘焉就听信了董扶所言,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故此垂涎他的职位,于是一则上奏灵帝,请求改州刺史为州牧,二则到处传播他如何如何不堪的谣言。灵帝览奏,便任命刘焉为监军使者、益州牧,派他入川去整饬吏治,逮捕郤俭。
可是刘焉才到荆州,还没能入川呢,就传来了马相、赵祗造反的消息。他既没有即刻赴任,指挥征剿,也没有上奏朝廷,请求派兵平乱,反倒缩在荆州,暗中派人资助乱军,让他们攻破了雒城。等到郤俭“死”了以后,马相等人也被益州从事贾龙所杀,他刘君郎才得意洋洋地进川去摘桃子。
当然其实郤俭并没有死——关于这点倒早有传言,所以张禄才会怀疑此郄俭就是彼郤俭——“吾昔曾遇张师,云吾有仙骨,是日乃于乱军中救吾出,并告以刘君郎陷害事……”郤俭就此大彻大悟,对人世间尤其是官场再无留恋,于是抛下老婆孩子,一个人搬到嵩山附近的阳城来,大隐于世,改称郄俭,开始跟随张巨君修道。
介绍完自己的身世后,郄俭就说了:“张师虽在峻极,但云破障在即,不日飞升,不欲人扰,故使吾在此候卿也。”
张禄心说怎么这么巧啊,那边裴玄仁才说登仙有望,这边儿张巨君也说要飞升——你们是在比谁先走吗?可是又不禁疑惑,就问郄俭,说你怎么能够猜到我会到阳城来的?
郄俭说我是靠的卜算,知道西方来人要求见张师,而且必经阳城,所以才预先到这儿来等着你——“卿似欲问张师一言,可问吾,但知,必相告无隐。”
张禄心说又一个会算命的,而且貌似比法镜老和尚算得还准哪。便即道出来意,说关于那则“长人执弓”的谶谣,令师是不是从于吉那儿听到过,并且还被张貂给偷听去了?
郄俭点点头,面露哀伤之色:“张师曾云,昔有弟子张貂,闻此谶而下山,欲以应也。明知不应,又告诫之,不得外泄此事,云但泄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