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擦拭干净,负责的官员便上前验明正身,直到确认无误后才押上行刑的台子,重新将手脚绑在架子上。其间只有那位负责行刑的刽子手眉头皱了一皱,似乎对这份鼻青脸肿的卖相不甚满意。
此刻的马进宝衣衫尽除,口腔中也被塞进了核桃防止他咬舌自尽,眼下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即便是待宰的羔羊都比他要有范儿。
“祭品”已经摆好,待时辰已到,陈文便站起身来,开始行刑前的演讲。
陈文此番的讲演并非诵读祭文,而是以着平日里的白话向在场的士绅百姓讲述出征衢州、生擒马进宝的过程,内容比较简短,就连那场清军为求生存而引发的内讧也被一句“天诛”概括,反倒是在将战事讲述完毕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我知道,在场的诸君或许很奇怪,奇怪于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凌迟马进宝这狗汉奸……”
马进宝在金华府抢掠百姓的这笔账已经没办法算清楚了,甚至是永远都没办法彻底算清楚。行刑地点若是按照金华之屠来算的话,守军最后的阵地东市或是朱大典殉国的火药库原址都是极好的选择,但是最后陈文还是选择了城南,甚至费力的清理了一大片废墟才有了这个会场,所以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感到不解,而陈文此刻正是要借着这份不解来将下面的故事讲下去。
“二十八年前,一个男婴出生在诸君右侧的那个已成废墟的小院里。这个男孩子从小就很聪明,也很刻苦,然而他家只是一户靠着在府城里面开小食铺谋生的小户人家,他的父母送他去开蒙已是支撑得颇为艰难,至于笔墨纸砚的消耗以及所需的书籍对于他们而言显然不是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孩子会在开蒙之后回到家中帮忙,或是在店铺里做个伙计,时日久了没准还能成为账房、掌柜。若是运气好一些,得了衙门中人的看重,或许做个吏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至于科场得意、独占鳌头之类的梦想,大概也只能去指望他的儿子或是孙子了。”
在古代,读书并非只是有一位先生就够了,就像后世除了学费以外,还需要交纳书本费、器材费等费用,以及购买课外辅导书,甚至参加课外辅导班那般,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也同样需要笔墨纸砚,同样需要四书五经以及任何与科举有关的书籍,参加文人之间的聚会来增广知识和见闻,这些对于中产之家都是非常不轻的负担,更何况只是开小食铺的小户人家呢。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父母在这个孩子开蒙后也没有选择让他放弃学业,而是将家中积蓄倾囊而出,甚至卖掉了祖上传下来的那两亩租种出去的薄田也要供他继续读书。”
“所幸的是,为这个孩子开蒙的先生很是看重于这个孩子的刻苦和勤奋,本着为国惜才的原则,这位先生不仅将自家的书籍免费借给这个孩子,还帮他找了一份帮人抄书的工作。这样一来,既可以抄书赚钱贴补少许读书所需的开支,还可以借着抄书的机会免费去读那些平日里很难接触到的书籍。”
“就这样,一连数年,这个孩子始终忙碌于读书和抄书。直到崇祯九年,这个孩子在书塾的先生的举荐下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并且在县试和府试连战连捷,顺利的得到了童生的功名。”
“年仅十三岁的童生,虽说比起十二岁中举的那位杨阁老要逊色不少,但是也并不妨碍他被当时的府城士绅们赞为神童。”
“只不过,无论是童生还是神童都不足以改变他家的处境,为了能够让他得以坚持下去,他的起早贪黑的劳作,不仅仅是家中的小食铺,他的父亲还另找了一份搬货的体力活,而他的母亲也拼命的给人家做女红,短短数年间一双眼睛就因为平日里节省灯油钱导致视力大为减退,甚至想要看清楚丈许的物事都很困难。”
“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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